太皇太后许久才开口道：“好，很好，这才是最真实的皇上，哀家以前错看皇上了</P>
想来这个计划并非凭空而出，皇帝一早便决定好了吧</P>
皇上依旧保持微笑道：“皇祖母圣明，这宫里因为这个旧法，白白牺牲了多少人</P>
皇祖母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既然要改新政，不如一同全部改掉，来个彻底</P>
皇祖母您说是不是？”</P>
太皇太后强忍着不适道：“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废除立子去母了？”</P>
皇上正襟危坐道：“是。但是孙儿也深知皇祖母受旧法影响颇深，可能会一时看不开</P>
所以孙儿也不勉强您，但立子去母之策是一定留不得了</P>
不过是时间问题，若皇祖母此刻不想促成这件事，孙儿也定会当行仁孝之道</P>
不再与您提，好生伺奉您百年之后，无论何时，此政一定要改</P>
所以您也不必着急，但您若是能想通，愿意支持孙儿的话</P>
想来以您的威望在朝堂上亲自颁布这道旨意，比起孙儿来更有说服力</P>
也会省下孙儿不少气力</P>
您且慢慢考虑着，孙儿还有些折子没批完，就不在此叨扰皇祖母了，孙儿等您的消息。</P>
孙儿告退。”说罢仍旧保持着恭敬，起身告退，并让李公公带走了文折卷书</P>
“咳，咳，咳，咳。”</P>
待皇上离开太皇太后终于没忍住，又使劲的咳了起来，众人一阵手忙脚乱。</P>
端茶倒水，言嬷嬷心痛的为太皇太后轻拍着背部</P>
只见捂着嘴的帕子拿过后又是一团鲜血，言嬷嬷心情无比复杂，让宫女拿去扔了</P>
又将一个小药丸递进太皇太后嘴里，伺候着她喝下去</P>
皇上没有走远，自然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对李公公道：“太医那边怎么说？”</P>
李公公轻声道：“章太医悄悄来报，说太皇太后气血攻心已经，已经严重了</P>
可能也就这一年半载内的事了。”</P>
皇上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道：“叫礼部那边抓紧时间，洛阳行宫修筑好，务必尽快能尽快搬过去</P>
另外，固陵那边让人着手开始准备吧。”</P>
李公公心下一沉道：“是。”</P>
这边太皇太后吃下药丸，终于止住了咳嗽，言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叫人打扫</P>
后对太皇太后道：“您的身子骨真是再经不起折腾了，您跟皇上较个什么劲啊</P>
您好好的不要再管了，多活几年不好吗？</P>
太皇太后道：“皇上如今已经不把哀家放在心上了，哀家这是寒心啊</P>
这大魏百年基业不能就这么毁了。”</P>
言嬷嬷道：“您言重了，皇上是明君，该怎么做他自己知道</P>
皇上这是还没忘怀前事，想为李妃讨个公道呢。”</P>
太皇太后摇头道：“不仅如此，皇上也是为其他人铺路呢，你当真以为他会让恂儿坐上大位？</P>
且不说恂儿品性是否能当大任，且皇上忌惮冯家已久，哀家一走，就彻底保不住冯家了</P>
太子又是那种品性，皇上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了</P>
言嬷嬷突然明白过来道：“原来皇上的意思是？</P>
可皇上扶持的也一定会是明君，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P>
太皇太后叹气道：“我大魏自然是出明君者</P>
可一旦哀家听了皇帝的，外戚干政之局是定不能避免的，哀家实在不敢想百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P>
言嬷嬷道：“奴婢明白了，想要阻止外戚干政，皇帝生母是怎样之人才是最重要的</P>
太皇太后补充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P>
言嬷嬷也感叹道：“想来皇上会理解您的，可您的身子不成，就不要与皇上来硬着来了</P>
您要强了一辈子了，后人的事也管不着了，由着他们去吧，您问心无愧便好</P>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出事了。”</P>
有宫女慌张进来。</P>
言嬷嬷气愤的瞪了她一眼后道：“慈安殿里什么时候混进来这番不懂规矩的人？</P>
待会自己去领上这个月月例银子走吧</P>
“不要啊，太皇太后，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如此行事了，您不要赶奴婢走。”</P>
太皇太后面容疲惫道：“又出什么事了？”</P>
宫女道：“是太子府，郑侧妃早产，但孩子生出来就，就夭折了。”</P>
“什么？”</P>
太皇太后一急又剧烈咳嗽起来。</P>
言嬷嬷唯恐太皇太后再咳血，忙代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P>
宫人答道：“太子进宫领罚之日，郑侧妃气不过去闹了司徒府，当众给了司徒小姐难堪</P>
事后司徒小姐羞愧难当，上吊，自尽了</P>
太子得知后暴怒，与郑侧妃发生口角之争，惹的郑侧妃腹痛早产，可孩子，孩子未到产期，太小</P>
生下来没一个时辰就夭折了。”</P>
太皇太后缓了口气道：“男孩女孩？”</P>
“是个小郡主。”</P>
太皇太后这才没多大遗憾道：“妇人之仁，自己留不住丈夫的心，还去外头丢太子府的脸面</P>
因为那样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侧妃动手乃至动了胎气</P>
看看，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哀家一手扶持起来的啊。”</P>
言嬷嬷也道：“这件事本就是三方都有过错，也不好责罚谁</P>
只是那司徒将军乃英勇善战之辈，也算是元老，曾跟着成帝上火战场，出生入死过</P>
如今老年失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这该有多伤心！”</P>
太皇太后道：“你说的对，传旨下去，郑侧妃行为有失，不堪皇家典范，但念其生育一场有功</P>
等出了月子送她去青宁寺吧，削发为尼，了此残生。</P>
以宽慰司徒将军失女之痛，另外加封司徒文禄为一等公善骑大将军，赐黄金百两，好生厚葬司徒碧瑶</P>
言嬷嬷道：“太皇太后英明。”</P>
太皇太后又道：“罢了，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吧，虽说此事是司徒碧瑶自己想不开，但毕竟事出太子</P>
由你亲自去一趟，代太子谢罪一场，也显得我们诚意了</P>
言嬷嬷道：“奴婢知道了，不过这样也好，一对有情人到了地下，也能真正做一场夫妻了。”</P>
太皇太后微笑道：“也就你还有心思逗哀家。”</P>
是夜傍晚一片肃静，照容听说太子府的事后倒是没多大意外，只是感慨可惜了司徒碧瑶一个好姑娘了。</P>
锦旋道：“或许这便是司徒小姐命里一劫吧。”</P>
“娘娘，高小姐来了。”</P>
只听宫人回禀，高瑛便素妆而来，没施多少粉黛，打扮也朴素而利落</P>
如此看上去倒是像足了一个清纯少女</P>
“拜见姑姑。”高瑛细声道。</P>
照容莞尔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P>
高瑛道：“睡不着，且姑姑说则日便要送瑛儿出宫了，瑛儿纵然有千般不舍</P>
但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要走的</P>
照容承认自己让高瑛尽快收拾行李离开，只是为了不影响五皇子的顺利成婚</P>
便也不说破道：“瑛儿，你还小，这宫里是非太多，留在这里时间长了，会伤害到你</P>
让你出宫姑姑也不会不管你，待到你表哥成亲后，姑姑便会用心</P>
为你物色一个朝中适龄男子，与你为夫婿，定不会让你委屈的</P>
高瑛也笑道：“那就多谢姑姑好意了，瑛儿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多有叨扰姑姑</P>
瑛儿深感惭愧，适才亲手做了几道点心来给姑姑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