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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自来鸟 北非也 1138 字 6个月前

“嘿,干嘛呢,忙忙叨叨都拍些啥?”蒲宁拧身问邻座的盛可来。

盛可来一手举着手机自拍杆,一手夹起胳肢,做拍翅状,扬头努努嘴:“鸟,好多鸟。”

蒲宁仰头看天,一下子愣住了:越过顶棚,但见球场上空,一大群飞行物,芝麻粒般黑压压,龙卷风般向上旋舞,眼看要刺破天际,突然炸开,变成一张网兜头撒下,快砸进球场时,像一盆水泼了出去,还没越出视野,又攒成一支箭射了回来……

蒲宁下意识闪躲了一下:“哇靠,牛大了,这不传说中的水军嘛,一会S形,一会B形……这阵型,练家子哇!”

“啥东东啊老孟?”盛可来一边忙活一边问。

“京鸟。”老孟孟仲季还没吭声,坐在最外头的小孟孟起,接过了话头,“这里很常见的。”

“什么鸟?怎么写?”盛可来好奇心大发,“咋没听过没见过?”

“呃,木加京吧,京鸟。”

“阴功啰,个衰仔,没文化真可怕,那念凉,你老豆这辈子怕要凉凉了!”孟仲季戳了戳他儿子的脑壳,“欧椋鸟,飞禽界泥石流,大名鼎鼎的了。”

“真的假的?夫子,可别误你子弟,俺也一直当‘京’来念的啊。”蒲宁探身越过盛可来和孟仲季,握了握孟起的手,“你不是一个人。”

蒲宁接着道:“话说当年,俺家那小子,都上学前班了,有次带他去超市,指着货架上的海鲜面大叫:我要每~鱼~面!”

“有边念半边,大师儿子,有种。”盛可来收起手机,竖竖大拇指。“知足吧,好歹,你们还知道是啥鸟。”

“好啦,你们几个,大老远赶来,是求学还是看球的?”一直端坐不动的王耶发话了。

“王爷,喳~”众人齐声唱喏,正襟危坐,像一群老干部。

其实,用不着王耶发话,这时候再想对话就基本靠吼了。几个人吹水打望的当儿,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坐满了观众,人流一波波涌进来,像调好的红蓝墨水,充填了诺坎普球场的每一个缝隙,一眼扫去,花花绿绿,春湖荡漾,煞是好看。

现在,现场导播如果有心,越过球场遥遥抓拍,会抓取到这么一幅搞怪的画面:第二层主看台,主席台正后方的一排座椅上,红红蓝蓝的簇拥中,四个东方半老头和一个东方靓仔排排坐,形体僵直,神色茫然,一垄椰菜花中的五颗土豆。

然而并没有。导播此时一定心神不宁。同样纠结抓挠的还有蒲宁,正凑近王耶耳边絮叨:“不早说了吗,赶紧的,把门票退了,上个月,第一场打完那会就说了。这下好,大老远屁颠颠跑来,花钱添堵,俺的处女出国游,就栽这坑里了……”

王耶手肘支着膝盖,手掌托腮,侧耳谛听,眼睛扑闪扑闪的。“完了没?”然后变掌,拂出一招兰花指,“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