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魔女的守护者 金吉 4336 字 8个月前

她姊都生第二眙了,姊夫还没死,当然不可能再嫁,池家也没有第三个女儿……池优脑袋缓慢地运作着。

“小心吃进蚊子。”他走过来,若无其事地拿走她手上的提袋,另一手握住她的手。“不想进屋?”

池优眨眼,回过神,“你怎么在我家?”讲太急,差点又溜出台湾国语。

还有,黑恕海怎么在她家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为啥老爸老妈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

“有一阵子没来看伯父伯母,来拜访,顺便接你回台北。”他说。

“嗄?”池优突然间不知道是他“有一阵子没来拜访她爸妈”,还是要来“接她回台北”比较令她震惊。

“你怎么会认识我爸妈?”不可能是什么生意上的朋友,池家更没有像黑家这样的名门亲戚,八竿子打不在一块儿,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黑恕海垂眼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一起到附近走走?”

池优一愣一愣的,只能点头说好,黑恕海进屋去把手提袋放好,两人散步般地往河堤公园走去。

池优听着黑恕海四年前回台湾找她的经过,那时他仅有的线索是她老家在中部,循着她曾给黑恕容的资料找到池家。

池优这才想起两三年前,爸妈老是探问她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想来是在衡量是否该信任黑恕海。

“但我从没听他们说过。”

“是我要求他们保密。”毕竟那时他无法一直留在台湾,他和池优间的问题不一次解决,长距离恋爱,加上他事业刚起步,旧事一定会重演。当然不仅仅是池家两老,连池优的总编都知道这件事,那日池优会和他在晚宴重逢自然不是巧合。

“老爸老妈真是的,他们难道不怕遇到诈骗集团?”池优直呼不可思议。

黑恕海笑了,“事情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你忘了我姊来过你家?加上我们过去的照片、我对你的了解,我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让伯父伯母愿意帮我,也承认我。”

从计划这么做开始,第一次见面他就妥善计划,准备充足,然后慢慢的,在两老有空时打越洋电话问候,他有空时则回台湾拜访,也常和两老提起池优,甚至邀请两老到黑家做客。

池优突然明日爸妈会被打动,她自己要负一半责任。她人在台湾,黑怒海远在美国,但这几年黑恕海来探望她爸妈的次数都比她多!

“我和伯父伯母约法三章,如果这段期间你有别的交往对象,我便不能勉强你。”这是第二个让池家两老接纳他的原因,黑恕海等于花时间与心力在一段可能会付诸流水的感情上努力。

“要是我真的找个男人随便嫁了呢?”池优不知自己该生气或该感动。如果她和黑恕海不是非自愿分手,只怕他的行为会让人毛骨悚然吧?在她身边布下天罗地网,所有人都知情,唯独她浑然不觉。

可他也保证了,一旦有别的男人介入便得退出……这又让他的一切付出变得好傻。

黑恕海沉默半晌,才道:“虽然感情的事情很难说,不过我相信你爸妈看得出你过得好不好,如果你勉强要嫁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他们会阻止你;如果你真的嫁给一个爱你,也是你所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做到我所做不到的,这样一来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其实两老会一直帮着他,他的努力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真正关键的,还是做父母的看出了女儿心里有人,所以才迟迟无法接受别的对象。

很多事,池优不知道,也没想过。

四年前黑恕海失败了,让她离开他,不是只有池优会自我怀疑,年轻的他也会,怀疑自己能力不够,做得不够,所以才没办法留住心爱的女人。他努力工作,相信也许当他的事业稳定了,当他够成熟,有足够能力面对像当年拜尔那样的危机时,可以不再那么狼狈,让池优因为不安而离去。

池优静默了,心里的感觉很奇妙。被蒙在鼓里很让人生气,但黑恕海的作为却又开始让她觉得自己老是一声不响地说走就走,实在幼稚。

但是,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能告诉她呢?为什么他要她别钻牛角尖,自己却从来不解释呢?

晚餐的餐桌上,爸妈对黑恕海比对她这个女儿还好,池优当然没有生气,只是感触更深了。

“恕海多吃一点,你是不是变瘦了?工作忙身体也要顾。”老妈夹了最大块的东坡肉给他。

“吃饱咱们再来下一盘棋。”池爸道。

“没问题。”黑恕海笑道,比她还像这个家的一分子。

饭后,两个男人甚至还能天南地北的聊着天,池优在厨房听着听着,却发现黑恕海竟然也学了几句台语,说得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感觉得出他对两老的诚意,池爸国语能沟通的有限,黑恕海就用台语或日语跟他聊。

“优优啊,”老妈在一旁切水果,终于看不下去似地叹道,“我不知道恕海有没有跟你讲清楚了,你们的事,我是跟你爸讲好了尽量不插手,虽然你爸很欣赏恕海……你知道你爸,老古板,不喜欢那些华裔和留学生,恕海的努力你爸当然看在眼里了,有些男人就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但是他对你好不好,身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池优静静地洗碗,没答话。

池妈又道:“虽然说每个人的个性不同,但那种爱把甜言蜜语挂嘴边的,少有好男人,你看国中跟你同班的静华……她还有和你联络吗?”

“哦……之前有接过她的电话。”她国中只有一位同学名叫静华,就是之前接过她的电话

“妈,我知道啦……”

“知道怎么做了哦?”池妈一脸欣慰,“这样最好,今晚跟恕海讲清楚,明天就和他回台北,人家是大老板,放着公司专程下来追你,一定还有很多工作堆着没做……”

“妈……”哪有老妈要女儿快快跟别的男人走的?“我难得下来陪你跟爸耶!”

“我还指望你陪哦!”要陪早几百年就会陪了啦!“你倒不如快点生个外孙给我抱比较实在,我说你年纪真的不小了,今晚我跟你爸会去你大姑家打麻将,明天你大姑跟你爸要去叔公家喝喜酒,所以会顺便在你大姑那边过夜,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妈!”池优一脸不敢置信,然后看着老妈对她使了个眼色,端着水果离开厨房。

老爸老妈还真的把她和恕海留在家里,连小侄子都跟着到大姑家。

黑恕海洗完澡便先回房间,池优猜他应该会继续处理公事吧?她知道他到哪里都带着笔记型电脑和公事包。

站在门外犹豫了许久,池优还是敲了他的房门。

黑恕海开门,似乎没意外她会来找他。

“你在忙吗?”

“在等你。”他又露出微笑。

池优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我是来找你谈的,你不要又乱来。”

黑恕海无奈地笑了笑,举起手,“今晚听你的,我保证。”应该说他对老房子的隔音设备不放心。

池优神色一凝,“所以过了今晚,有谈没谈都一样,是吗?”

“那要看你想谈什么。”

“我不喜欢……”不喜欢他什么?不喜欢他想作爱就作爱?其实她也是很享受啊!只是……“我是说……”池优顿住,突然不知该怎么开口,像小学生站在讲台上却突然忘诃,紧张笨拙地胀红了脸。

“先进来。”他伸手环住她肩膀,让她进房间,坐在床上,他自己则挑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可移动的椅子,坐到她面前。“别紧张,你慢慢讲,今晚我都有空。”如果一夜说不完,那他这辈子都可以听她说。

“我不喜欢你明知我要访谈,却……”池优脸红,说不下去了。

“却一直跟你作爱?”他替她把话接下去,态度倒是从容自在得很。

“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也很重要啊!”

原来她是气这个。

“对不起。”黑恕海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我承认我那天很失控,但是绝对没有不把你的工作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你干嘛一直推托?”害她以为他真的觉得她的工作是小孩子玩家家酒。

“小优。”他又露出那像在跟小女儿说话般的表情,“我曾经拒绝过你什么事吗?”

池优想了想,“有啊,每次你脱我衣服,我要你住手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连忙住口。

黑恕海失笑,“你真的希望我住手?”

“也不是说不希望啦……”其实,当她真的很累或很不舒服时,小海根本不会让她太“躁劳”。

“除了这个呢?”

池优开始仔细地回想,认真地回想,十分钟过去,黑怒海离开房间去替她泡了杯热牛奶,回来时她还在想。

“好像没有了。”这是她挖空记忆想了十分钟的结论,连当年她逼黑恕海陪她看恐怖片,他最后都还是妥协了。

黑恕海确定牛奶不烫口了,才拿给她,“所以说,你随时想问什么,我随时都会回答你。”为什么一定要约访谈时间?他所有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留给她了不是吗?

何况,她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池优张口结舌,从没想过这点。

“可……可是你一看到我就脱我衣服……”她嗫嚅道。

“有这么离谱吗?”他真是哭笑不得。

“是没有,不过也差不多。”她噘嘴。

“那好吧,以后我会克制一点,一个礼拜只能跟你作爱一次?”

“不行!”那怎么可以!池优急忙道,想了想,“七次好了……不,十次好了……”咦?怎么换她跟他讨价还价?

黑恕海没取笑她,只是温柔地笑着,“总之,你这次是气我不够尊重你,是吗?”

他这么认真的讲,她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我不希望只是你的床伴,跟你在一起就只为了上床……”追根究柢还是阙以柔的那句话作祟。

“我们相处的过程让你有这种感觉?”那就是他的失职了。

好像也不是耶!小海对她很好啊……池优突然不安起来,眼前的情境好相似,她想起那年自己理直气壮地摆了大鸟笼,到小海的学校质问他的事。

怎么老是这样呢?她老是在干蠢事,池优好想哭。

“小优。”黑恕海见她眼眶泛红,立刻拿走她手中的马克杯放在桌上,坐到她身边,将低着头的小人儿拥进怀里。“我不会哄你,所以让你不安,这点我很抱歉,我想是我不应该一个人一头热地计划我们的未来,也要问问你的意见……”

“本来计划我们今年年底结婚,明年生小孩。”早点生对她才不会有危险。

池优呆住。

“太慢了吗?”其实他也这么想……

“黑恕海,我讨厌你!”池优终于知道她气黑恕海灼真正原因是什么了,愤愤地拿起枕头丢他。

“小优?”黑恕海被砸得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我为什么要嫁给你?”她坐离他远远的生闷气。

“因为……”他拧眉,接着却发现坐在床角的小女人拉长了耳朵,当下心里明白了,却觉得好气又好笑,突然也想恶作剧。“好吧,既然你觉得这个时间不好,我们再决定别的时间好了。”

池优气鼓了脸,“要结婚?一百年后啦!”

她倏地跑出房间,呼地甩上他房门。

黑恕海哭笑不得,搔了搔脸颊,尴尬地发现原来自己也有羞窘得说不出口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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