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终究有限，第二次离开梦之殿堂的范围，是南柯被触手半途截击，重重拍飞出去。</P>
“呜！”</P>
南柯喉间一甜。</P>
利用从散兵那里学到的战斗技巧，勉强成功受身落地，身体却彻底耗尽力气，连爬也爬不起来，视线被血模糊。</P>
身体被冰凉的触手卷起，黏糊糊的热气喷吐在脸上。</P>
只能传送离开了吗？</P>
感受着噬咬在皮肤的刺痛，南柯心有不甘。</P>
“请停手，主人的分身。”</P>
齿轮咬合，链条转动。</P>
随着暗处门扉打开，传来熟悉的凯瑟琳的嗓音。</P>
触手的进食中止了。</P>
南柯睁开半只眼睛，垂头看向下方。</P>
发红的视野里，凯瑟琳面带笑容，双手交握，站立在触手脚下。</P>
“这是主人亲口留下的人质，不可以……”</P>
南柯被裹缠的力度猛然一紧，紧接着看见触手体表的口器齐齐张开，发出一声近似怒吼的嘶哑咆哮。</P>
触手的尾端向着凯瑟琳横扫去。</P>
凯瑟琳游刃有余地跳起躲开，双脚及地时，右手平抬，机关械块隆出手臂，依次拼合，落入手心。</P>
“优先级计算完成，分身优先级，低；自律机能解锁，预计时长，三分钟，”凯瑟琳微笑道，手握形似黑镰的武器，轻轻拄地，“留影功能开启，随时进行战斗记录。得罪了。”</P>
三分钟后。</P>
数十条触手被尽数切碎成段，瘫落地面，垂死痉挛。</P>
凯瑟琳扶起南柯，带着礼数周到的笑容：“请放心，您的生命体征良好，建议保持稳定的心态，以便我们冒险家协会进一步开展工作。”</P>
南柯任由凯瑟琳抓起她的手臂，搭在肩上。</P>
不论桑多涅的正体是人还是魔物。</P>
能够研究出这样遍布全提瓦特，深藏不露的战斗机关。</P>
无怪能受至冬国赏识，稳坐第七执行官的席位。</P>
凯瑟琳的笑容忽而一僵。</P>
头微微一低，眼中光亮熄灭，动作也完全停住。</P>
南柯手指从凯瑟琳后颈处挪开，转而握住凯瑟琳手中的镰刀，用力拔出。</P>
南柯向前走出一步，转身看向身后。</P>
打开的暗门中，还站着一名凯瑟琳。</P>
是带着肋骨的凯瑟琳。</P>
“请放下武器，南柯小姐，”凯瑟琳同样注视着南柯，伸出手臂，械块逐次变形拼合，“凯瑟琳不欲与您战斗。”</P>
“如果我放下武器，你能把肋骨还给我吗？”南柯双手斜握镰刀，左膝微曲，右脚不着痕迹踮起。</P>
“除非主人亲口下令，否则可能性为零，南柯小姐。”</P>
“那就战斗吧！”</P>
南柯将巨镰向凯瑟琳掷去，旋身转向，一口气奔向纳西妲的领域。</P>
“铿锵”！</P>
金石相交之音尖锐，飞掷的巨镰被凯瑟琳用镰尖勾住，打了个旋儿，向逃跑的南柯背后飞去。</P>
高速旋转的刀刃割裂空气，寒意瞬间逼至背脊。</P>
南柯一脚踏入殿堂领域，半边羽翼展开，带动身体向左倾斜，锋锐镰刃擦过肩胛，幻化的翅膀从根部被一切为二。</P>
受伤的梦之翼没有痛感。</P>
脱离身体的部分立刻化作无数羽片，飘散隐去。</P>
越过身体的镰刀斜飞向高处，又顺着惯性破空旋回。</P>
南柯双手撑地支起身体，一把攥住刀柄，甩臂挥向身后。</P>
质地相同的锐刃碰撞，顷刻火星四溅。</P>
南柯和凯瑟琳手臂双双一震。</P>
羽翼再次从南柯后背脊骨中央伸展，带着她拔高升空。</P>
终于得到一时喘息的机会，南柯无视右手发麻到几乎失去知觉，左手握住右手上方的握柄，将刀刃竖直，对准脚下的凯瑟琳。</P>
凯瑟琳也在调整姿态。</P>
因高度上的劣势，镰形的武器转变了形态，利刃向内收起，重组成为握把与扳机，顶端支起铳口。</P>
凯瑟琳举起枪支，火光和爆声同时炸开，发条人偶的身体受后坐力微微一仰。</P>
射出的子弹在空中与倾斜的镰刃相撞，顺着刀面擦出雪白火花，被强行改变轨迹，射进远处墙壁。</P>
南柯余光轻扫一眼镰刀上浅浅的凹槽，吸了口气，重新摆好架势。</P>
能行！</P>
每一发射击都需要重新上膛、瞄准。</P>
凯瑟琳拉动枪栓时，南柯果断抓住机会，俯冲下去。</P>
近身。</P>
缠斗。</P>
拉开距离，招架射击。</P>
再次近身。</P>
如此反复。</P>
南柯的刀刃终于成功趁凯瑟琳不备，嵌进对方肩部关节，撬开了轴承。</P>
一枚破碎的齿轮飞了出去。</P>
与此同时，凯瑟琳反手用枪把击中南柯腰间，趁南柯吃痛放慢动作，护住后颈拉开距离，抬起枪口。</P>
南柯一凛。</P>
人的反应速度有限，距离太近，是应付不来的。</P>
“砰”！</P>
枪声响起，南柯本能抬手保护心脏与头部。</P>
子弹却偏离角度，从离身体足有半米的地方呼啸而过。</P>
凯瑟琳肩膀一垮，被南柯击中的手臂挂在扳机上，哗啦啦整条掉了下来。</P>
南柯垂手，感到突兀的凉感划过眉尖，才发现自己满头冷汗。</P>
凯瑟琳一边盯着她后撤，一边握住断臂试图重装。</P>
南柯正要追上去抢回肋骨，后知后觉一滞，猛然回头。</P>
不对。</P>
子弹飞去的方向是……！</P>
那是荧，纳西妲，派蒙和散兵的方向。</P>
最后面的散兵拖着另一台报废的凯瑟琳，在离他手指不到五厘米的地方，凯瑟琳的喉咙上正嵌着那枚流弹。</P>
而更前方，纳西妲的脸上。</P>
一线鲜红从碧眸下的幼嫩脸颊缓缓沁出，无声流淌。</P>
纳西妲眉心微拧，眼中四叶印光芒不稳。</P>
梦的殿堂也随之一振。</P>
脑后风声袭来，南柯扬手用镰刀挡住凯瑟琳见缝插针的偷袭，面颊紧绷，咬牙反击。</P>
无论如何，先把肋骨抢回来再说！</P>
但似乎看出南柯的顾虑。</P>
凯瑟琳径直大步后撤，将枪单手架在肩膀，对准了她身后。</P>
四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几乎成为活靶。</P>
根本用不着瞄准。</P>
南柯全身僵住：“住手！”</P>
“这同样是凯瑟琳的诉求，”凯瑟琳面容平静，如此回答，“只要您放下武器，乖乖就范，我就不会对任务以外的对象出手。”</P>
机械的逻辑简单明快。</P>
南柯连呼吸都停了。</P>
少顷，凯瑟琳扫一眼她背后，咬住枪栓。</P>
“砰”！</P>
并不是瞄准自己的射击，南柯无法预测子弹的轨迹，只能用镰刀强硬截停。</P>
这样做的后果是，刀锋立刻崩出了一个肉眼可见的豁口。</P>
不再需要瞄准，凯瑟琳下一枪几乎立刻再次击发。</P>
南柯接得狼狈，尽管如此，仍有无数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P>
到底还有多少发！</P>
为了护住身后的人，她只得一退再退。</P>
凯瑟琳远远瞧着她，牙齿松开枪栓，吹开枪口上方的硝烟：“南柯小姐，这是最后的忠告，您最好放弃抵抗。”</P>
南柯气息不稳，压着胸膛剧烈的起伏，回眸看向身后。</P>
荧的手甲上有一道弹痕。</P>
除此以外。</P>
派蒙没事。</P>
纳西妲没有新的伤口。</P>
散兵也没事。</P>
她松了口气，听见凯瑟琳接着说：“别忘了，您想要的东西仍在我手里。”</P>
南柯看向凯瑟琳。</P>
凯瑟琳已将断臂接了回去，一手握着重新变形成镰刀的武器，另一手握着雪白的肋骨。</P>
子弹终于耗光了吗？</P>
南柯的镰刀也因为硬接了太多发子弹，刀口破碎，几乎失去杀伤力。</P>
南柯定定盯了凯瑟琳几秒，敛起羽翼，丢开镰刀，朝她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