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泽倒是很好奇:“怡嫔怎么了?”
令妃忐忑不安的答道:“本宫在钟粹宫的眼线,亲耳听到三阿哥对纯贵妃说,怡嫔与太医院的御医吴谨有私情。”
想起之前,懿泽替怡嫔捉鬼,虽是奉皇后之命,却也是帮了怡嫔。怡嫔本该最是能做铁证见到鬼的人,却翻脸无情、撒谎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懿泽入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被怡嫔所害,人人皆有私心,懿泽不可能不怨恨怡嫔,听了令妃说这句话,无数种想法涌上懿泽的心头。
令妃又说:“你可能不知道,嘉贵妃临终时,为她诊治的太医就是吴谨。”
懿泽闷闷的问:“妃嫔有私,那可是死罪,不论有没有害嘉贵妃,这件事就足以让怡嫔掉脑袋,娘娘如何就隐瞒了这么久?”
令妃笑道:“傻姑娘,我为何要去告发这件事呢?怡嫔的位分与恩宠都不及本宫,掉不掉脑袋又与我有什么好处?该不会是你有此心吧?”
懿泽不语。
令妃又道:“怡嫔把你当替罪羊,你心里有想法再正常不过。只是,那不是最好的主意。别说你没有证据,就算有,用一个罪状推倒一个人,不如将其作为把柄握在手中,让这个人不得不听命于你。她死了,你还是皇上心里的罪人,她若是能帮你洗清了罪责呢?你就可以得到你想得到的。而这个把柄依然在你手里,你想用多少次都可以。”
懿泽抬头看了看令妃,心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皇后总也斗不过令妃。
“天也不早了,你回去想想,怎么做最好。”令妃笑意盈盈,送着懿泽到了门前,懿泽便离开了。
与令妃聊过之后,懿泽便彻夜难寐,细想着怡嫔的事。
懿泽记恨怡嫔的,岂止是因为怡嫔否认撞见“鬼”之事、为了自保对懿泽落井下石?她想到了更深的一层,如果事情真如令妃所言,怡嫔知道嘉贵妃的死因,甚至是参与了谋害嘉贵妃的事,却在若雨诬陷自己时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就是想让自己为嘉贵妃的死顶罪。
想到这里,懿泽心里再也不能平静,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证实一下令妃所言是否属实,证实一下怡嫔与嘉贵妃之死是不是真的有关。
作为梦神,用梦境来试探,是懿泽最擅长、也是最安全的方式。她想,做过亏心事的人,往往是经不起试探的,何况怡嫔胆小,连假鬼都怕,要是在梦中见到真鬼,只会更甚。
于是,懿泽从钟粹宫丢弃的废物中找到了许多的头发,某日入夜后,她将那些发丝握在手中一一潜入梦境试过,果然其中一根发丝的梦境主人就是怡嫔。
懿泽便走入了怡嫔的梦境,看到怡嫔与一个男子执手站在一棵大树下。远远盯着背影看,她觉得这男子不是乾隆,必然是令妃口中说的御医吴谨了。看来怡嫔一直对自己的旧情人念念不忘,才会梦见。
懿泽走近,只听见怡嫔满脸泪痕的说:“你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吴谨轻叹着:“瑶琴,一步错,步步错,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怡嫔松了吴谨的手,含着眼泪苦笑道:“我知道,你堂兄吴谦做院判时,把你保进了太医院,他死后,你在里面维持的很艰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头的机会,又有娇妻在侧,怎么可能会为了我放弃前程?”
吴谨道:“你明知道,我就算想办法带你离开,你我全家的性命也要受连累,何必说这种话来激我?”
“可是我们已经被她抓了把柄,还不知道要被她威胁利用到什么时候!她总也用这件事逼我,我活得好累!我真的活得好累啊!”怡嫔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懿泽是梦神,只要有灵玉在,她在别人梦中可以有千般变化。她化身嘉贵妃的模样,出现在怡嫔面前,咳嗽了一声。
怡嫔看了懿泽所变的嘉贵妃一眼,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跌倒,想要拉住吴谨求救,一回头,哪里还有吴谨的踪影?这里的吴谨不过是怡嫔所思所想出来的一个幻影,早被懿泽用幻术消失了。
懿泽笑道:“怡嫔娘娘,一向可好?”
怡嫔跌坐在地上,步步后退,嘴里瑟瑟颤抖的叫着:“嘉贵妃,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懿泽问:“不是你什么?你被谁抓了把柄?又是谁指使你来害我?”
怡嫔拼命的摇头,却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乱哼着:“你……我……我……”
懿泽道:“告诉你,这是你的梦里,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让你永远不会醒来,与我作伴,可好?”
听说是梦,怡嫔掐着自己的手臂大叫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见周围漆黑一片,大叫着“水悦、水悦!”
叫了半天,宫女水悦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忙点了灯,到怡嫔身旁问:“娘娘又做恶梦了吗?”
怡嫔抓过水悦手中的灯,四处照明,左顾右盼。
水悦呆呆的问:“娘娘您在找什么?”
怡嫔摇头不语。
水悦劝道:“娘娘,自从上次懿泽姑娘捉鬼,把鬼吓走之后,您不是已经睡得安稳多了吗?怎么又……“
“懿泽?捉鬼?”怡嫔愣了一会,看身旁确实无人,复又躺下。
懿泽从怡嫔的梦境中出来,她没想到,怡嫔在慌乱中竟然能以掐疼自己然后从梦中苏醒,从而不再受梦境威胁。如此看来,怡嫔的心思细密,反应敏捷,自己还真是小看了。没能从梦境威胁怡嫔说实话,懿泽心里十分不舒服,越想越添堵。
一日,永琪又来探望,懿泽想着怡嫔,心不在焉,全然不知道永琪都在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