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能一样吗?殷家就是个小门小户不说,她可是来看女儿,这还要递帖子,笑死人!
赵姨娘已经老了,也还是有几分姿Se的。她捏着手帕,冲着殷桃笑了笑,又看向方荷目光哀戚,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这个女儿受了许多苦,可我就是个姨娘,心里再疼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后宅妇人,连女儿都护不住。”
殷桃心里好笑,若不是方荷曾经和她说过以往经历,只怕要被这女人给骗了过去。
她也笑笑,很是理解的样子:“是啊,虽说我还年轻,不懂为人父母的辛劳,可也知道我娘是如何心疼我们姐弟几人。”
她转头看向娘,很是深情地说道:“娘,我前几年不是大病一场,发热的发的都昏了过去好几日,郎中都说我已经没有救了,是娘守了我三日三夜,不停给我煎药喂药,日日夜夜呼喊我的名字,才让我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醒了过来。”
殷桃娘不知殷桃的用意,可想到那次的凶险,也是忍不住滴了两滴泪。
“你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见你都病糊涂了,嘴里喊着我也听不懂的胡话,那简直是要娘命啊!”
赵姨娘眼睫微闪,抿了抿唇,也开口道:“是啊,咱们这些为人母的,可不是为了孩子操碎了心!”
殷桃还是笑眯眯看向赵姨娘:“哦,赵姨娘应该有许多关于方姨小时候的趣事吧?说来咱们也听听;方姨对她以前的事讳莫如深,连我娘都不知道她的过往。”
赵姨娘嘴巴张了张,眼珠子转了转,就算她如何想,也想不起女儿小时候的任何事情了,难道要说她小时候摔了跤来找自己哭诉,而自己却把她打了一顿的事吗?
如今一想,她突然发现,记忆最深的是女儿十二岁那年,被送往慈宁庵后,自己曾经去见过她一次,当时她哭得很厉害,跪着求自己带她回家。
可自己当时只说请她安静些,在庵里好好养病,不要闹出事来给家里惹麻烦。
多久的记忆了啊,赵姨娘早就忘了,这时突然想起来,恍如隔世一般。
她看向女儿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动容,有了一点点真切的悲伤。
进门以来,她一直在做戏,想让女儿跟自己回家,可是,如今她有些无地自容了。
见姨娘低下头不再哭泣和说话,唐二公子坐不住了,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让赵姨娘醒过神。
转头看了眼儿子,只见儿子不停用眼神示意她。
赵姨娘也瞬间想起,她们是带着任务来的。
她看向对面的女儿,内心五味杂陈,她从来没有想到那个有名的牡丹娘子居然是自己的女儿,唐家二姑娘。
她十二岁就去了庵堂,四年来一直给家里送做的衣裳帕子扇面之类的,赵姨娘知道,她是怕家里人忘了她,希望家里人早点接她回家。
后来,庵堂来人,说她跑了,只怕是不甘心庵堂寂寞!
老爷太太大发雷霆,对外宣称二姑娘病死了。
若是不是她有了如今的绣技名头,只怕她想回家都难。
谁让她那绣楼简直是日进斗金,绣品根本不是上门买,而是先交订金,然后排队等着交货。
大姑奶奶回家说了一通,老太太就命她今日一定要来把唐玉娥请回去,并且承诺,只要把唐玉娥请回去,以后开的绣楼就让她儿子去管理。
赵姨娘刚刚冒出来的一点点愧疚,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