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除了外面时不时传来的的喧闹声,安静异常,玄祁铭亦是静静的挑起车窗帘的一角看向车外。却听玄垠闳突是问道:“殿下可还记得出宫时曾允诺过本王什么?”
玄祁铭放下帘布转头看向玄垠闳,点头道:“自是记得,出宫之后一切听王叔安排,绝不任性妄为。做事之前,以安全为首要,切不可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更不能擅自行动。”
玄垠闳轻笑道:“殿下记得就好,忘殿下勿忘承诺。”
“王叔说过,君子之诺,必践之。我虽未及冠,却也记得。”玄祁铭思虑良久,接着说道:”若是王叔想去何处,去便是,我会乖乖呆在府里,不让王叔担心,还请王叔相信我。”
玄祁铭曾听人说起玄垠闳与人定过一十年之约,虽是不知其详,却知正是这七夕前后。他年纪尚小,并不知道承诺究竟为何之重,可他心中此时却有一个念头,玄垠闳是守诺之人,他不能让玄垠闳因为自己而毁约,这样玄垠闳必会伤心难过。
玄垠闳当然不知玄祁铭此刻心中所想,却亦是欣慰无比,玄祁铭平日里虽是顽皮、不服管教,可到底还是个心性不错的孩子。他看着玄祁铭徐徐道:“殿下如此懂事,本王也该给殿下些奖励才是。”
“景阳。”玄垠闳朝车外唤道。
“属下在。”霍景阳应道。
“你去告诉凌志还有樊勇吩咐他们早做准备。”
霍景阳有些不解,却听玄垠闳转头看向玄祁铭道:“贵客稍后要去万祥楼赏花灯会。”
玄祁铭一听玄垠闳的话,当下又惊又喜,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玄垠闳对着霍景阳的耳朵低语了几句,然后道:“吩咐他二人即可就去,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是,属下明白。”霍景阳领命而去。
“王叔,王叔,就知道你对我最好。”玄祁铭扑进玄垠闳的怀中,激动不已。玄垠闳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但殿下切记不可离开万祥楼。”
“知道,知道,都听王叔的就是,只要能去,我已很满足了。”
“刚才殿下说在太后娘娘那里为本王解围,莫要忘了。”
“不会忘的,不会忘的,王叔放心好了。”玄祁铭笑道。
皇城的七夕之夜向来热闹非凡,两旁楼座悉以雕木彩装栏座,或用红纱碧笼,或饰以金珠牙翠,街边皆是买卖乞巧之物,各式杂耍玩物列之不尽,期间人流如潮,车马难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到处一派喧嚣盛大之景。
而若说赏灯最好的位子当属万祥楼二层临街的阁子,这里居于街道最为繁华热闹的一段,且对面正好是每年为选灯王所搭建的台子。
这灯王评选是一年一度的花灯的盛景,亦是每年七夕节最为重大的节目。年初诸地皆选出本地最有代表的花灯,又于此灯王会中选出灯魁。并当场进行叫卖,价高者得。得灯魁之号商,亦或得灯魁者,皆是大涨声望颜面,让皇城之名流趋之若鹜。而于寻常百姓可一睹诸处最美最精致的花灯,亦是不枉此行。
所以万祥楼的二楼的位子每年六月初时就已经预定完了,而其中正对灯王会台子亦是最大的“夕月”“花桥”两间阁子更是千金难求。说是阁子,却是比其余的大上许多,且不比别的阁子只一道珠帘遮蔽,一扇做工精致的金丝楠木门,常年关着,更显得其尊贵而神秘。
无论何时预定,万祥楼的万掌柜都只会答一句,已有人定了,再无多言。为此这位万掌柜不知得罪了多少达官显贵,有心胸狭隘之人,屡次为难,甚至险些惹出官司,可每每他却都能安然无恙。后有人传说这万祥楼的掌柜与朝中重臣皆相交颇深,故能次次化险为夷,此传言一出,再无人敢在万祥楼惹是生非,而这位万掌柜更成为了都城中人人巴结的对象。偶也会有人猜测这两间阁子究竟是何人可得,然时间渐过人们也就习惯了,“夕月难寻,花桥不可得”成了万祥楼熟客们都知道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