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裴砚权找自己麻烦，要她小命，又为他能治愈而高兴，毕竟这也是她死亡的一个致命点。</P>

“公主殿下惊呆了？”裴砚权看着她傻掉的模样，笑容终于显露。</P>

虽然他很快恢复往常的冷静模样，但还是被夏岁安捕抓到。</P>

“惊呆了！我的呆瓜！裴砚权，你是腿好了吗？有知觉了？”</P>

裴砚权以棍点地，拒绝了夏岁安搀扶，自己站起来，走了两步，有些磕绊，但一身白袍风度依旧。</P>

“托公主之福。”他声音浅淡。</P>

“呵呵，呵呵……”夏岁安尴尬一笑。</P>

“那个，还是我扶你走吧，大哥。”</P>

被叫大哥的裴砚权瞥她一眼，“公主以后唤臣字吧。”</P>

“你字什么？”</P>

“长卿，裴长卿，公主殿下不用扮做与臣不熟的样子。”</P>

夏岁安小心扶着他的手臂，她手心贴在他衣料上，觉得有些烫。</P>

站直后行走的裴砚权，比她高不少，以夏岁安判断，应该有将近一米九。</P>

她仰头：</P>

“可我真的和你不熟，我都不知道你站起来这么高。”</P>

夏岁安一句无意的话，瞬间将裴砚权拉扯进当年不好的回忆里。</P>

皇家独特的废腿手段。</P>

大腿钻心的疼痛。</P>

寻医问药面壁，朝堂嘲笑议论。</P>

心绪异动只在一瞬，裴砚权回过神来，已经撑着拐杖，甩开夏岁安的手，自己走了一段路。</P>

他从池塘边，来到一座亭子前，望着前面的台阶，动作一顿，回过神来。</P>

他康复可以行走后，借着拐杖锻炼了好些天，但没有尝试过走阶梯。</P>

他不是怕事的人，正准备抬腿，后背一阵风吹过，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肩下冒出，细嫩小手扶住他手臂，和先前一样。</P>

裴砚权方才躁乱的心，不知为何平静了一部分。</P>

他看向夏岁安，夏岁安也在看她，昏暗月色下眸子亮得惊人，满眼都是他。</P>

这个仇人、傻子、骗子，满眼都是他。</P>

又有一瞬间，裴砚权被自己这个诡异的想法满足到了。</P>

“知道错了？”裴砚权没头没尾问出声。</P>

刚说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不该问的。</P>

公主能有什么错？皇家权势滔天，何错之有。</P>

退一步来说，夏岁安也不知道自己问的什么，只是他一直在苦苦寻求那一个答案，仿佛刻舟求剑般。</P>

可下一刻，夏岁安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P>

“嗯，我错了，裴长卿。”</P>

声音很小，裴砚权一直低头看她，只觉得像狸猫踩奶唤叫。</P>

咚！</P>

可夏岁安声音小，他心房却狠狠一敲。</P>

她正式道歉了，他也该原谅她了吧？难道要一直留着这个心结过年吗？</P>

裴砚权觉得此刻的自己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P>

就……像中蛊一样。</P>

“哼……”</P>

裴砚权喉咙发出一声气音，算作回应。</P>

夏岁安听到动静，小心抬头，雪白小脸怯懦：“我扶好了，你不走吗？你腿不麻吗？我扶老奶奶过马路都有个夸，怎么扶你还要安抚你情绪，你真是事儿多。”</P>

“？？”</P>

裴砚权借力，三两步跨过台阶，坐在石凳子上，他一手将拐杖斜放，一边眼神暗狠看向夏岁安。</P>

“二公主，臣真怀疑臣是被你气得站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