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家放心,小生心里有数。”陆修远应声答道。
孙知州不在家的时候,大家一般是不去大厅的,有事儿到后院都是从两侧的角门走,二人穿过东侧角门之后,就来到了孙老夫人住的地方。
旬日调养下来,老夫人的精神是格外的好,尤其见到陆修远的时候,更是甭提有多开心了,老夫人远远的便招呼陆修远过来坐在身边,之后又吩咐了水果点心。
陆修远则为老夫人诊了脉,告诉老夫人她的病已经基本痊愈了,以后人参,鹿茸等补品是不必吃的,正常吃一日三餐即可,平素多吃一些滋养性的水果就好了,此外:“老夫人的身体总体还是过于干燥,茶是不能吃的,这一点要牢记。”
“哦?我只听说过服药的时候有不让吃茶的,倒很少有人叮嘱过平时不让吃茶的,我以前其实是不喝茶的,后来孙成外放了知县,送茶的人就多了起来,我也跟着喜欢上喝茶了,茶的清香确实沁人心脾,可惜了,可惜了。”对于不能喝茶这回事,老夫人还是颇感遗憾的。
于是陆修远耐心解释道:“茶叶虽然是提神醒脑的佳品,但却有一个不足之处,那就是燥伤阴血,这种缺陷在南方等地并不明显,因为当地气候潮湿,刚好需要茶叶来除掉这部分湿气,然而北地多干燥,尤其东北更是干燥且苦寒,对于老夫人这样素体阴虚血燥的之人,茶叶是会加重病情的,所以还是不喝为好。”
“原来如此。”虽然不能吃茶了,老夫人还是觉得特别开心:“陆先生真是细心的人啊,回头我就告诉孙成去,让他也不要喝了。”
看到老夫人笑的开心,陆修远也感觉特别温暖,他继续跟老夫人说道:“那倒也不必,咱们北地虽然干燥,但对于健康的人来说少量饮茶也是无伤大雅的,不能吃茶这个情况只是针对老夫人这样体质的人,毕竟在咱们大清朝,来了客人不奉茶,那可是失礼的呦。”
“好好好,都听你的。”老夫人是越听越喜欢,她此时看着陆修远,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哪儿哪儿都是好的。
又闲聊了一会,老夫人便转入了今日的正题。
原来孙知州有一个女儿,几年前患了湿疹之证,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开了几幅清热燥湿的方子,内服外敷,也就好了。可难受的是这个病证之后每年都会犯,而且原来用着好使的方子现在也渐渐变得不好使了,尤其到了今年,再用之前的方子竟然全然无效了,甚至还有加重的趋向,这让孙小姐和孙老夫人都忧心不已。
此前也换了几个大夫,他们所用之法大同小异,也都无甚效果,孙小姐的湿疹从最初的手臂如今已经蔓延到了脸上,这几个月孙小姐更是整日整日不肯出门,精神也变得日渐落寞,郁郁寡欢,甚至好几次都起了轻生的念头,老夫人几番劝慰之后才慢慢缓和了下来,本来定好的亲事也退掉了,最近一段日子下人们隔着门经常能听到孙小姐殷殷不止的哭声。
孙老夫人说着说着也掩面低啜起来:“陆大夫,本来我家孙成是不让我跟你说这些的,我知道他也是纠结的,一来陆先生比较年轻,虽然说是天纵奇才,但却未必经多见广,而且此病甚怪,孙成是怕陆先生难以医治而折了面子,不过老身经过了一场生死却是想开了,陆先生绝非凡人,即便今日探查不到病机,有朝一日陆先生也会想出办法的,还望陆先生能帮帮忙,看看我那可怜的孙女是否也有我这样的机缘。”
湿疹一证按说没什么出奇的,然而同样的药方,开始的时候好好的,后来却效果渐渐变差,甚至起到了反作用,这就显得怪异了,陆修远虽然对湿疹之证有所涉猎,但其深入的程度与其他医生大同小异,并未有什么独到之处,不过这几日与朱古力盘桓期间,陆修远激发了很多记忆,脑海里一些新的医书和医案都对湿疹的有所分析,或许可以从中找到此证的答案。
于是陆修远想了一想说道:“老夫人明鉴,陆某确实是出道不久,对湿疹一证的确没有过多的研究,但家师曾留给我一本秘方,其中疑难杂症篇就有对湿疹的治疗方案,或许孙小姐有此机缘也未可知,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小姐的情况吧。”
“好好好,太好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那孙女能有此福报。”一边说着孙老夫人一边双手合十,闭目祈祷了一会儿,之后就与陆修远一道去了孙小姐的闺房。
孙小姐的闺房就坐落在花园的西侧,与老夫人的卧房相距不远,走到孙小姐门前的时候,陆修远看到窗外的一溜花圃里种着各式各样的鲜花,有栀子花,有月季,有风信子,有金边六月雪,有鹿角海棠,有悬崖菊等等不一而足,初到的金秋拦不住百花的芬芳,此刻依然有很多花在别致的开放着,真可谓香气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