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朝中各方的势力却是不愿放过他,以至于他奔赴军中的这一路,也是遇上了诸多的险情。
最要紧的是,自他来到军中后,便已察觉出了军中的异况。
军中对这些自营钱银的走向,一直有诸多的流言,即便岳大将军三令五申,可好不了一阵,总有人又会旧事重提,要求查账。
一开始,他同岳大将军想的一样,觉得不过是军中人多嘴杂,难免有些人云亦云的,所以也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有一次,去外头收账的文书将自己在酒馆中听到的一些军官的所言传话回来时,他才明白,原来这背后,其实都是有心之人的刻意安排。
“张俊同我爹走的近,我是知道的,本来,我以为如今金国内政不稳,他们是如何都不会在此时动军中的,奈何,我确是低估了官家通和的决心。”
“那几个军官,有岳大将军军中的,也有张俊和其他军中的人,他们在酒肆雅间里的那番言谈,却是直言金人最痛恨的,便是我军的几位主将!”
“原来,官家一直在暗中派人同金军中人来往,那金军主帅早已放言,若要议和,便要官家提着岁贡和那几位主将的人头,方能重启和谈!”
“我知道此事后,当即便告诉给了岳大将军。”
“可他,哎,拳拳赤子之心,怎奈生于今朝啊!”
一声长叹,却是将汪玉寒心中的不甘道尽。
“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也难怪你甘愿自断手臂,也要回来替他办事了。”
“我回来,便是要将江南一带所有的经营都掩藏起来,不然,以我爹和官家的本事,不出半年,这些产业便会尽数归于他们之手,以我爹的手段,他定然会在这些经营上做上手脚,一旦军中的内应得逞,军需军粮等一应之物,一定会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江伊佳挑了挑眉头,却是反问道:“难道,你将它掩藏起来,便真能瞒天过海,不让你爹查到?”
“军中既已有了内应,这些军需军粮等杂事,定然也瞒不过他们的耳目,他们没有动手,无非是因为当下时机不成,且手里,还没有详细的账目,故而才没有打草惊蛇。”
“幸好你还算机灵,一早便通知那账房逃跑,又提醒他烧了账目,不然,这次即便你回来,怕也是于事无补啊。”
听闻此言,汪玉寒却是睁大眼睛,不解的说道:“可城东米仓那账房出逃,账本被烧一事,却不是我做的啊!”
这回,却是轮到江伊微眯了眼。
入夜,汪府的内宅之中,一个身影路过花园,正准备回屋就寝,就听见花园的假山之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
“谁,谁在那!”
月光之下,一张阴森的人脸浮现,却是让来人小舒了一口气。
“我说今日那大夫怎的无缘无故上门来给二少爷瞧病,原来是给你打的掩护呢。”
江伊佳站在暗处,却是一脸深意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少年。
他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解啊。
你说他善吧,严州之行的祸事,却是出自他手。
你说他恶吧,他竟在汪相的眼皮子底下,行这阳奉阴违的事,不仅老早将汪伯彦图谋军中的大事告诉给了她,还一早跑去那城东的米仓,提醒那账房先生逃跑,而后,又一把火烧毁了米仓经营的账本。
他这样的做法,究竟意欲何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