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伊佳看着面前的东西,面上却是平静的可怕。
当年,云叔和他同行的几人,就是为了保那哲宗皇后孟氏,而惨死在了北边。
多年过去,没想到那伙作恶的贼人中,竟还有人侥幸生还,并在此时寻上门来,将云叔当年惨死后留下的遗物,毫无预兆的送到了街市的岳家米铺之中。
“他们敢将东西送到店里,究竟是何用意?来挑衅的?还是来投诚的?”
“嘭!!”
莎莎的一记重拳却是落在桌案上,却是恨的咬牙切齿。
“不管如何,我定要将这伙恶贼一一诛杀,以祭奠云叔的在天之灵!”
桌上,绣着岳字旗沾血的巾布上,一朵小小的云纹却是格外的醒目。
这朵云纹,还是当年莎莎初学女工时,亲手为岳家军中的几个要好的将士绣下的。
眼前的巾布虽是真的,只是这送巾布人的用意,却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
这是提前送上的提醒?还是故意寻上门的挑衅?
就在江伊佳三人还在暗中揣测这背后之人的用意时,此时的宫中,却是一片和睦欢欣之象。
秦会之跪在御前,心中却多了几分笃定,此番圣上突然传召,定然是有大事交代。
对于跪着的秦会之,这几年,官家倒是并未对他有过多的恩泽。
此人,确是个做事的好手,奈何,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和一股子难言的狠戾劲,却并不适合在新朝初立时,堂而皇之的站在人前。
江洲太平观内的修行,也不知道有没有磨掉他身上那股子不应有的戾气,若不是此次汪伯彦犯下了大错,本来,此人他却是不想用的。
“会之,一别数年,在江洲,日子过得可好啊?”
秦会之将头埋的更深了一些。
“回禀圣上,微臣在江洲,一直谨遵圣上从前的教诲,恪尽职守,潜心修行,这几年,微臣一直在太平观内期盼再见圣上,如今见过,也已了了心中夙愿。”
说罢,他却从自己的怀中递上来一份经文,交由内侍,呈到了那人的面前。
打开那经文,一股子说不出的异味却是让高座上的那人忍不住的皱起了眉来。
“这一篇道德经,乃是微臣在太平观内潜心所写,经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浸有微臣的心头血。微臣不求什么,只盼今日将此经献到圣上的面前,明吾之志,为这大宋天下能求得德正大道,为圣上您分忧解难!”
他重重的磕下了三个头,声响却大得吓人,即便是站在官家身旁的那位内侍,都被他这样的举动给震慑住了。
在他昏头涨脑的走出那间大殿时,即便是那内侍好心的搀扶,却也被他给推开了。
他太高兴了,苦熬多年,他终于是从幕后,要走到台前了!
只是,此时看着那份锈色字迹的经文,官家的脸色,却并未同刚才似的那般震惊。
“烧了它吧。”
内侍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会儿,这才上前将那经文收起。
“小多子,以后记着,刀锋太利,杀敌一百,亦会自损,不到万不得已,这等的利器,不可轻用。”
那个名叫小多子的内侍似懂非懂的看着官家,然后,便将那份经书转身递出,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对这位秦会之的来历,其实朝中对他的身份,也是颇有些微词的,奈何他新官上任,枢密使的官职,又仅次于宰相之位,故而众人的调侃,也只在私下闲聊时才会提及。
“一个在太平观内空坐了五年蒲团子的观文殿学士,如今才刚来,便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主张和议。汪伯彦之辈才刚下台,又来了这么一位,看来官家还是对那议和之事,久不能忘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