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的雅间里,几位朝中的官吏正私下在这里饮酒,一说到那新来的枢密使,这几人的话匣子便再也收不住了。
“嗨,那位什么人?那是敢给官家用心头血,写经书的主儿!听说,他为了能重回朝堂,可是在官家的面前,足磕了十来个响头,才求来的这官职呢!”
“还有这样的事?!”
“嗯!那还能有假,这可都是宫中传出来的消息,保准的!”
“听说,他从前在乡中,也曾做过教书先生,只是如今这样的做派,也不知在他手下教出的学生,又是个怎样的做派。”
“诶,英雄不问出处么,你们也切莫要取笑了人家的际遇,我看他的性子,可比从前的汪伯彦要狠厉的多,官家将他从太平观中叫来,想来是要对议和一事下大功夫了。”
“说到底,官家还是想收回兵权了。”
“你看看那张俊这些日子的所为,简直是昏头涨脑的厉害,前头带着一车的假账本,伙同汪伯彦,陷害岳将军;后又因韩世忠的兵权被罢,让他领兵打仗却节节败退,这样的祸患,迟早也要被罢了兵权,就如今军中这阵仗,岳将军确是领军的不二人选,可若如此,这几十万的大军,岂不就一家独大了?若换作你是官家,你肯么?”
“我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跟官家相提并论?”
一阵哄笑之声传来,却是被外头那伺候着的小厮听了个满耳。
夜里,孙三将自己在天香楼雅间门口听来的消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小宅。
孙三嘬着从天香楼打包来的鸭子,正绘声绘色的同莎莎和江伊佳说着那新来的秦会之如何如何,却不想,那鸭翅才刚啃完,就冷不防被莎莎声东击西,将那鸭子给囫囵个的拿走了。
“你这贪嘴的小厮,却是该打,不光偷听,还连吃带拿的摸出了这爊鸭,真是出息的大发了。”
说罢,莎莎便狠掰了一条鸭腿,美美的吃了起来。
“你可别乱说,这爊鸭可不是我偷来的,是那雅间的客人吃剩下,我给收来的。你是不知啊,这些人早吃惯了这些好物件,那一桌子酒菜,他们愣是没动过几筷子,我一看,这么些好东西,不收了,也是便宜了别人,便寻了这最值钱的爊鸭,给打包带回来了。”
一听说这鸭子是别人剩下,刚刚还美美吃鸭腿的莎莎脸色顿时就变了,她刚要吐,就看那孙三眼疾手快,瞬时便夺了她手里的鸭腿,然后将她的嘴给捂上了。
“不许糟蹋东西!”
“这鸭子,他们也就动了些外皮,这腿,这身子可是碰都不曾碰的,虽说如今也是好年的光景了,可这样铺张的酒席,每日在天香楼里不知要迎来送往多少,他们那些当官的我管不了,偏你,可不能学他们那样的做派!”
莎莎好不容易才将那一口鸭肉吞下,忍不住的叫骂道。
“是剩下的你不早说,害我白吃了别人的口秽!”
孙三吃着那鸭腿,却一脸坏笑着说道。
“你也没问啊,上来便将这鸭子给囫囵的拿走了,我哪知道你还有这样的忌讳。”
说罢,这家伙还炫耀似的将那鸭腿在莎莎面前晃悠了一圈,然后得瑟的拿到自己的卧房里,细细品尝去了。
“阿姐,你看他!”
这一头,江伊佳却是正琢磨着刚才孙三从天香楼听来的话,沉思了起来。
同是教书的先生,为了回到新都,不惜用如此被人轻看的手段,谋到了那人身边的官位,刚一上任,便将这和议之事放到台前,这样的人,不正是汪伯彦之后,替那人出头最佳的人选么?
汪伯彦被罢黜才几日,他便如此着急的寻来了这样一个厉害的帮手。
再看军中这几日的动向,也是接连的怪事频出,若没有岳大将军稳定军心,接连打了几场胜仗,就张俊这般的人头猪脑,怕是早就把大军给败的所剩无几了!
这样的时候,秦会之这等口舌再提和议,想来在暗中,他们定然已与金军大帐有了联系,就等着张俊被罢兵权后,重新将那军权分配,便好与金国重修旧好了!
“莎莎,看来这次,你还真得好好谢谢孙三了。”
莎莎眨巴着眼睛,却是一脸不解的看向了江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