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这临安城内,大小的勾栏、花舫,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之巨,那杨少为怎就偏要墨姐姐一人?”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当初墨姐姐送阿平回杨府时,已是极力隐瞒身世,只为给阿平求个好将来。那她从前的那些事,若不是见了熟人,便是有心之人相告啊。”
胡果儿一拍脑门,朗声说道。
“我说他杨少为为何舍了这家业,也要带人投奔那权贵,若真如心儿所言,恐怕其中还有天大的蹊跷咧。”
陈涟涟站起了身来,狐疑道。
“墨红姐从前在江州,是早早成名的绝色,之后她脱身贱籍,我同众多姐妹也不过刚有些名头,却是不及她当年一人独盛的风光。”
“只是后来她突然销声匿迹,这才有了我们这些后辈的一席之地。我在临安遇到她时,听闻她竟收养了个孩子,还寻到了那孩子的生身父母,竟分文不取的送还了,只觉她这样的姐妹颇有些义气,这才留了她在我身边伺候。”
“如今听你们说来,看来她这几年的遭遇,怕是远比你我想来还要离奇,只是如今她人不在此,若不然,还真要问问她其中是否还有些别的什么前情往事了!”
湖水泛泛,落雪悠悠,有人烦忧,自有人解愁。
玉峰观内,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几个道童结伴,正匆忙的跑回屋中取暖。
路上,一小道童个矮,跑得慢,落了脚程,还没进屋,一个小雪球飞来,却正好砸中了他的头面!
那道童长得憨厚,圆滚滚的小脑袋被这雪球一砸,当即便要哭出声来,却不想他还没开腔,头顶已有个憋笑声传来。
“小胖,雪球的滋味怎么样啊?”
那小胖红着眼眶,气鼓鼓的不愿理那人,反倒让那人吃了瘪,这才蹿下了树来,跑来拉人。
“你这贼猴子,干嘛老是三五不时的跑来观中,要真闲出了屁,就替我劈柴烧火去,干嘛作弄人啊!”
孙三这样的厚脸皮,哪管他的这些闲言,一转身,嬉皮笑脸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串糖葫芦,当即便把小胖给哄的是七荤八素的。
“不是闲出了屁来,谁找你师父来耍,哎,听说他这儿又新出了丹药,嘿嘿,不知效果怎样?”
小胖搓着手,稀罕的将糖葫芦放进了怀里,端的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倒是劝起了孙三来。
“不是我说你,你那朋友的病,已让多少人看了,你何必寻到我师父这来求什么丹药啊。”
他鬼祟的瞧了瞧四周,语重心长的说道。
“但凡师父的丹药灵验,他自己还能头疼脑热的生病?”
孙三贼眼睛一亮,问道。
“怎的,他病了?”
小胖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倒没有,就是昨日夜里可能受了凉,今日晨起有些拉肚子,这会儿刚喝了汤药,估计才睡下。”
末了,他又出声警告道。
“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去丹房偷药,就算搬来糖山,我也不救你!”
孙三转了转眼珠,调笑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能出卖了你么,再说了,没你师父在,我就是拿了那些丹药,也不过是个胡吃,别到时候救不了人,平白还害死条人命,那多不划算?”
小胖闻言,倒也识趣,指了指院外头,提醒孙三。
“这几日观中有贵客,你可别逾矩,坏了观中的声誉。”
孙三拍了拍胸脯,倒是义正严辞的做了保证。
奈何,事事总有出人预料时,正是孙三的这点子贼性,反倒让他救出了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