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几日,借着逗猫、聊猫的理由,桑陵和聂广之间,不再是往前那般无声见礼,也能你来我往的聊上个几句。</P>
相处的时间不至于太长,要说是偶尔遇见也可以说得,故此就算被人撞见,也不会多有误会——本来静思居就是公家的地,家里人在此逗留闲话,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P>
更何况国朝对男女礼仪还不算规训到那般地步。</P>
“大哥不知道,我从前看过一本书,说是西边有个地方,还有一种通身无毛的猫。”</P>
“没有毛?”聂广愣了愣。是当真好奇住了,这位西府大公子的脸上,头回彰显出如孩童般好奇的神情来。</P>
桑陵忍俊不禁,“是啊,那皮就和咱们的一样,但是咱们还有头发,而那猫全身上下一根毛都没有。”</P>
“那是什么模样?”</P>
“就是粉色的一层皮,和那刚出生的耗子一样,不过比耗子大,就和踏雪一般。”说着,她再次望向聂广怀里的猫,面上笑靥微不可察的冷了几分。</P>
而聂广还没留神到,倒是难得被人说得提起了兴趣,“那样子不可怖?是任它自生自灭,还是食肉?”</P>
“不吃的。”女儿家的瞳仁在阳光下渐渐回暖,再凝睇上来,“那边的人就和大哥你一样,像养着踏雪一样的——养着那种无毛的猫。”</P>
她的尾音缓慢,仿佛一颗细小石子沉入湖底,话中好似含着无限深意,可要细品,又不能品出什么来。</P>
不过是在介绍西边的猫罢了,里头还能带着什么意思不成?</P>
聂广眉头一拧,不觉再打量起面前的女儿家来,园中绿植茂密,阳光细碎,她翘挺秀气的鼻头下,是一双泛着自然粉红的檀唇,一张一合,晶莹饱满。</P>
这双小小的口,定然不再是少女时期的那般纯净了,那般没有接触过腌臜物事——聂策早就享用过了罢,侵占过、用过、甚至让她低身在自己面前,仔仔细细服侍过……</P>
那滋味定然销魂,便是只在脑海中过一遭,也能让人发颤,仿若一道电流从周身划过。</P>
那么他若要享用,又要到什么时候呢?</P>
聂广情难自禁地靠近了一步,这股木槿花的香味每每萦绕在身侧,也仿佛能立即抽走人的所有神思。</P>
在是非堂请安时,他就留意到这股香味了,而今近在眼前,配合着美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搅得人思绪更加纷乱。</P>
他忍不住倾下身子——</P>
却只听两道低低的咳嗽,面前的女儿家迅速回眸,又是一笑,“日头大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下午还得往云月榭过去呢。”说着,她的脚步也自然而然退去数步。</P>
方才那咳嗽出声的老妈妈打配合上前,就随着她一道返身出了花圃。</P>
不过一小会,园中独留聂广一人一猫,大公子方才徐徐回神,望着那抹早已消失在廊桥尽头的倩影,若有所失……</P>
“也是心急,这才是撞见了几回?”等进了午苑寝屋,成媪才敢开腔,桑陵正褪了氅衣,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才要接话,就又听成媪自问自答了起来,“倒也是,若是早就惦记上了,便是头回相谈,就急不可耐了,也不算稀奇事。男人还不都是如此?”</P>
她本来心里还有些隐隐泛着恶心的,听成老妈妈这么一说,又忍不住轻笑起来,摇头叹了两声气,就往行障后头更衣去了。</P>
方才和聂广说的话不假,她这几日午间确实要休息,下午还要去云月榭上班办事,要是一直硬撑着,下午那会就该吃不消了。</P>
自那日过后,聂广入东府的频率就更高了。时常上午瞧着他在,下午过来,也还能见着他。</P>
至于是真只为了溜猫,还是有别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P>
不过桑陵对这个大堂兄的态度,也就仅限于此了,就算能进一步有话说,能聊上好一会,也都依旧保持一定距离,脸上的笑容也不至于太过浓烈。</P>
而谈起的话题,除非猫狗,从不逾矩。</P>
和聂广的来往,也需要把握好分寸,既要引得他上钩,又不能让他真到手。</P>
不过二少夫人这般若即若离的态度,也的确是将这位西府大公子勾得肉眼可见的急切了起来。</P>
小半月下来,每日都能够见到美人,相谈也甚欢,明明看着她好似对自己有意思,可往往当他想要更靠近一些时,她却又很懂时机的后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