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就只能保持着这个“适当”的距离。</P>
莫非还是怕聂策?</P>
还是忌惮那个掌家妇昭玉夫人。</P>
每个男人都难逃色令智昏,即便是个平日里再理智的,也不过如此。不过桑陵也没一门心思扑在聂广身上,冒险的事要办起来,也要懂得适当推拉。冷一冷聂广了。</P>
于是寻了一日,又往章氏的景苑去小坐了会。</P>
但凡二少夫人过来,四夫人都无不殷勤招待的,章氏一面领着桑陵往屋子里走,一面笑容满面的寒暄,</P>
“天是越来越冷了,我都少出去走动,医者说我是血寒,要好好调理。你那儿如何?可有请医者过去瞧瞧?有动静了没?”</P>
桑陵脸上的笑就一如既往,“早前我一直在喝着药,到今年才开始停了,这事还没抬上日程呢,你也知道,玄文不总在家嘛。”</P>
从前说起这些个是害臊,但如今和这位四婶婶越走越近,说什么都只是随口罢了。</P>
再说古代嫁了人的妇人们,又都还是未生育的,来来去去说起的,不也就只有内宅里头的事?</P>
“你从前喝的药,是和生育相撞吗?”章氏就问。</P>
“倒也没特地去问过,不过那时候用的药多,怕吃多、吃杂了,也就没心思想着这些事了。”</P>
圆房也都还是这几月的事呢。桑陵笑着回说,“不过之前医者也说过,让我无事多出来走动走动,我倒和你不同,天天都在静思居后头逛游,”</P>
“静思居?”章氏立即显出了诧异。</P>
那块地方都靠近前院了,平日里也少见这个桑家女无事往前院过去——更何况聂广喜欢在那处走动。</P>
“是啊,倒都见过大哥几回了。”二少夫人倒仍旧一脸单纯,“他养的那只猫好生肥胖,估计大哥是糙养着的,就放他在草堆里打滚。要是短毛的猫,它自己是晓得收拾打理的,可要是长毛的,那就还是要娇生惯养着些,我就同大哥说,还是要找人给它梳毛清理着好些,多漂亮啊。”</P>
她说的双眼发亮,难得一口气蹦出这么多字来,好似很是感兴趣。章氏嘴角的肌肉就不禁一抽。</P>
“你也喜欢猫?”她忍不住试探开口。</P>
桑陵笑眼盈盈,正逐分逐寸地打量着章氏,“是啊,未出阁前,我在姑姑家住过一年,在那儿也养了只白猫,不过不比大哥用心,还日日抱出来玩呢。”</P>
日日……章氏柳眉一抬,就扣紧了她话里的每个字,“那你是日日都见着阿广了?”</P>
这都临近冬日了,他还日日抱着猫出来?就算人能受得住,那畜生也受不住吧?</P>
“是啊。”二少夫人的语调在不经意间就扬起了些,“早前我研读地理志,还读到过一篇记载各地狸奴的书呢,就和大哥聊了会。他倒也有兴趣,时常见着我就要问一问。”</P>
这意思是两个人不仅日日见着,还能攀谈个一会了?</P>
这究竟是为了畜生聊起的,还是为了人?章氏面上常年挂着的笑渐渐放下,心头一颤,旋即陷入一阵不安中——聂家自己生出的儿郎里头就没有丑的,饶是聂策已是个人中龙凤了,可桑家女这时常独守空房的,若是看上了聂广,也未可知。</P>
毕竟阿广也才大了她五岁,也还是个正当年的清隽儿郎。</P>
她眼睫一搭,遮挡住了迸发出的恐慌——</P>
“四婶婶不喜欢猫吗?”桑陵目光不离。</P>
还是头一回见章氏露出这般神色。看来对聂广的情谊倒是真。</P>
这日乃是个阴天,候在墙边晦暗处的成媪一抬眼,桑陵正回眸,主仆俩于是对视一眼,各自读懂。</P>
才听章氏哂然一笑,仿佛才回过神来,“喜欢啊,阿广那只猫,我也见过的。”</P>
桑陵便笑笑不语,就自己捧起耳杯来,饮下一口甜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