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继续道:“别以为我在小镇一样都不知道,其实自从江尘出小镇以来,那些方波哪一场不让人心惊肉跳,先是遇到高语仙时的江尘第一次改动了内心的想法,从不会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江湖之中生死自负,到后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之后又是江上的遇见的金曦两姐妹的叩心关,问江尘可不可以为一些东西去死,当时江尘的内心是进去煎熬,其实当时杨子衿在马车上问,如果不是金曦拼着死为代价,你江尘是不是也要连自己的命不要了时,江尘没有回答,其实那时何尝不是金曦替江尘做了选择,不然当场江尘无论如何选择,都可能要堕入魔道,这也是后来在马车上金杏只是肆意大笑就让江尘恶念丛生的原因,一定程度上遇到那样胆小却又好像能胆大到不惧生死的金曦,江尘是无疑幸运的,不然当时江尘一旦做选择,心湖出现诸多疑问,那么当时躲在金杏神海里的李行道,当场就会吃掉江尘,你可要知道当初李行道彻底叛离儒家的原因之一,就是先入魔道。”
这一句话又是让杨子衿大汗淋漓。
果然他师傅继续说:“第三次就是那个名叫金杏的小姑娘,在马车里的入魔将江尘引入魔道,这算是一次不讲道理的蛊惑人心,但是这次是被杨子衿进来个破坏了。”
其实不得不说自江尘出了小镇以来,好像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气势,但是即便如此这次这个死几个人便能活,千人甚至万人,都不能简单评判善恶的局,看起来最没有生死之争的风险,但是偏偏是让杨子衿最觉得汗流浃背的一次。
最后他看着镜花水月之中的场景,默默无言,如今他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江尘过这场有人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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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老人在那里叠纸,江尘则在一旁观看,他惊讶于老人那双女子一般的纤细玉手的巧妙,当老人手中的纸人愈发像自己时,江尘看得精神奕奕,这世间真有这样了不起的手法,老人把已经扎好的纸人递给他道:“怎么样觉得学到几成。”
江尘摇头老实的道:“太快了半成都学不会。”
老人眼中没有失望,他笑道:“没学到才对,万事啊!知了便能行,行了便能知,真正心里悟了,开了花结了果,那才是真会。”
江尘拿起手中的纸人左右观看道:“真像。”
老人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年轻人,想起自己第一次拿起父亲扎的纸人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也想起了父亲那时候说过的话,他开口道:“小子哪有什么像不像的,形似只得半分人像,神似也只满一分,所谓貌合神离终不入正流,须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需破心中贼,才能得内心光明。”
一语惊醒梦中人,瞬时间让江尘心胸开阔,这样的言语,这样的道理皆是以前听过未必懂的,如今走过来大片江湖,看遍了很多人情冷暖的江尘,再听这一句话时,他如沐春风,不由得又是站起来深深一躬:“多谢老先生再解一惑。”
老人笑道:“小娃儿也太多礼了,不过啊!这么多年来贱扎纸一行的在大多数,像你这样的山上仙人偏偏喜欢这一行,倒是我没有想到的,那你今晚就跟着我学,能学多少学多少。”
江尘开口:“求之不得。”
老人微笑点头,没想到死了反而能为自己父亲给这一行手艺找到一个接班人,也不至于失传,世事当真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老人在这一行上结合山上术法,算是已经初现端倪的一条大道雏形了,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将来便会越发明显,老人算是继往开来者,但是可惜老人已经登不了顶了,本来以为自己死了,这一门上不了台面的手艺就要失传了,没想到如今反倒后继有人了。
在跟老人学到三炷香之后,江尘已经大汗淋漓。
老人突然饶有兴趣的打笑道:“小娃儿跟你那个小姑娘呢?据我所知他已经出去很久了,你就不担心。”
江尘笑道:“前辈说的是杨子衿吧!起先的时候还挺担心的,但是她没有回来反而没这么担心了。”
老人哦了一声感到有些奇怪:“这么时间久了不回来,你反而不担心了。”
江尘笑道:“他比谁都机灵着呢!那人如果是他打不过的,他可能早就跑回来拉着我一起逃之夭夭了,在这座江湖他想走没人能留住他,如今他既然没出现那么肯定是有他必须要做的事了,我去找他反而会让他为难,他想让我知道的他就会跟我说清楚,不想让我知道那么我就不会主动去问,去打探,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嘛!我也一样。”
老人看向此刻眉眼带笑的少年,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以前的他在提到一个姑娘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副模样,只是他已经忘了那个姑娘到底是哪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