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1 / 2)

“嗯~”杜嫣然迷糊间转了个身子,微睁开眼,一时无法适应闪耀的日光“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巳时了,请姑娘稍后,奴婢去取水给你洗漱”一位宫女在屏风外说着,见她醒后退下取水。

她坐起身子纳闷着,怎会有宫女守在屏风外,这暮风院除了她跟林姑姑外,并无他人,也未曾要求要有宫女随身伺候着。是谁派来的呢?尉迟烈一向不注意这些,难道是摄政王的意思?!不,应该不可能…

“姑娘,奴婢备好了。”那宫女手脚俐落的将水盆跟绢子放置妥当。

“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里?”她柔和地问。

“回姑娘,奴婢唤夏春,姑姑今日当值,见姑娘睡得香,便差奴婢来这伺候着。”夏春沉着的应答。

“嗯。”

一番梳洗后,夏春替她在发髻上戴上银蝶镂花珠钗,蝶翼上镶着紫玉,煞是好看。

“夏春,我记得我没有这钗。”镜中的她一袭芙蓉色锦衣,与那珠钗极衬。

“这珠钗是奴婢在姑娘的妆匣中取的,想是姑娘不常配戴,给忘了。”

“可是…”她有些迟疑,打扮得这般亮眼好吗?

“姑娘莫担心,姑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取膳食。”

“劳烦你了。”

杜嫣然待夏春退下,想着夏春非一时半刻能回来,便在暮风院外随意走走,当是舒展一下筋骨。附近一处栽植着醉芙蓉,此花又名三醉芙蓉,花色一日三变,清晨为白,午间桃红,黄昏转深。此刻花色由白渐红,像是白皙美人面上抹胭脂。不过她甚少来到此处,这里离织雪院和晴芜院过近,总怕不小心遇上宋雪和小伶。她蹲在花丛边欣赏花色的转换,这时另一端传来脚步声,本想起身,却听到宫女的交谈,又蹲了下去。

“不知道小伶姑娘醒了没?”

“昨夜殿下召姑娘侍寝,清早才回,等会进房打理俐落点,若是吵醒姑娘你可有得受。”一名宫女语气严厉地叮嘱,许是掌事的宫女。

“明白了。”众声音其附和着。

确认脚步声已走远,杜嫣然才起身。她并非故意避开,尉迟烈对小伶如何宠爱其实也与她无关,她躲着是因为她害怕。帝王的女人除后妃外,不论宫女、舞姬、歌伶等,只要帝王想宠幸,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即便有百般的不愿意。

侯门一入深似海,更别提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多少女人只因被宠幸过,剩余一生只能在冷清的宫内孤苦终老。每日每夜盼着君王驾临,却不敢面对早已被遗忘的事实。

她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她只期盼能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远离这充满斗争的地方。可她也明白,这皇宫岂是她说走就能走,现下她只求余生能平安度过。

她低头漫步,冷不防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下,有些狼狈的摔倒在地,撑在地上的手及膝盖隐隐传来一些刺痛,她还未弄清发生何事,已听闻身后之人笑着嘲讽。

“唷~我说这谁呢,原来是殿下前阵子带回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挡我的路。”

她转头一看,是名男子,语气跟身态带着阴柔,想必是宋雪。

今日运气似乎不大好,才听到小伶侍寝的事,这会又遇上宋雪,今年的生辰还真多事。她并不打算跟宋雪多做纠缠,起身用手绢拍除裙上的沙,转身想回暮风院。

在宋雪的眼里,无疑是种挑衅,一个进宫才半年的新人,竟然无视他的存在。

“站住!”

杜嫣然依言停下脚步,却未回身“不知还有何事?”

“好大胆子竟敢背对我,看到我为何不行礼?”宋雪愤怒走至她的面前

“你我同为宫里伶人,并非主仆,何须行礼!”她平静的直视宋雪

“你!”

虽语气平淡,对宋雪而言还是极大的羞辱,想他初进宫,殿下对他呵护备至,绝不亚于小伶,可这新人进宫后,殿下未再传召他,殿下像是遗忘有他这人,长久积压的愤怒,他抬起手挥向杜嫣然。

眼瞅着宋雪一巴掌挥来,她身子竟一时无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巴掌落下。

“宋雪,快住手!”来人是阿斯其

阿斯其的出现吓阻不了宋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啪”

一掌落在杜嫣然的右脸,力道之大让她有些踉跄,脸上顿时感受到一阵火热,白皙的脸上渐渐浮出鲜明的掌印,嘴角微微渗出血丝。

看着杜嫣然的模样,宋雪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杜姑娘!”阿斯其皱着眉看着她的脸颊

“可否劳烦大人一件事?”她垂下头抚着脸

“不用姑娘说,阿斯其也会如实告诉殿下”

“不,是劳烦你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杜嫣然的话,让阿斯其大为惊讶。寻常女人遇上这事,都巴不得诉说对方的不是,怎她背道而驰。

“打都打了,说有何用?何况我不想与人结下梁子,今日之事我也不想讨什么公道,往后我会再多留意。”说罢,她便离开。

她不知道阿斯其会不会隐瞒,若能是最好,若不能,恐怕往后的日子是不能清静了。夏春将膳食放置在桌上,见杜嫣然不在屋内,正要外出寻找时,瞧见杜嫣然正缓缓而来,待走近时一惊“姑娘你的脸!”

“不碍事的!”杜嫣然轻轻挥开夏春的手。

不料,见到她的手,夏春更为惊吓“姑娘的手怎么流血了?!”

刚未看仔细,只当是磨破了手,未料有一细长的伤口,正渗着血。

“没事,刚贪看花,没注意脚下,也不是多严重的伤。”她对夏春扬起一抹笑容。

或许是信了她的话,或着知道她不愿多说,夏春听后,安静的备水取药。

“奴婢先替姑娘清伤口。”

夏春拿着沾湿的手绢,轻轻的拭去她手上的细沙,伤口被触碰时,她咬着下唇忍着,待洁净后夏春才在伤口上抹上膏药。

“姑娘这几日可别碰水,才好的快,好的全。”夏春看了一眼杜嫣然“姑娘先用膳吧!奴婢给你取些冷水,能消些肿。”

看着桌上的几道菜,她有些没胃口,吃几口便搁下筷子。她倚在门旁,静静的看着桂花感叹“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种种的际遇,让她来到古代,再从青楼进到皇宫,自个的命运已经由不得自己,一切都要听命于人,没有比无奈更适合形容她的心情了。

“姑娘在说什么呢?”夏春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手中拿着湿润的锦帕“姑娘赶紧敷着吧!”

她取过锦帕,轻轻地贴近脸颊,感觉到微微刺痛,待适应后才慢慢感到舒缓。

“瞧我这样,怕是这几日不能见人,若吓到人可就不好。”她朝着夏春无奈一笑“这水替我放进内室,你若有事就忙去吧!不用陪着我。”

“姑娘说什么呢!奴婢职责就是负责照顾姑娘。”夏春捧着水盆往内走,经过木桌见到上头菜肴还剩大半,甚至还有一道芙蓉虾完整如初“姑娘不喜这些吗?这道芙蓉虾姑娘似乎没有动过?”

“不,这些菜肴味道极好,只是我食不下。那虾看着也挺可口,只是我这身子食不得,可惜掌厨的手艺了。”

进到内室后,她对着夏春吩咐“夏春,我身上这伤是自个弄来,让人瞧见只怕会闹笑话,若有人来见我,除非事情紧急,其余的就替我回绝。”也好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姑娘好好歇下。”

她面向铜镜,倒映出有些凌乱的发髻,她抽出上头的珠钗,霎时乌黑秀发飘逸垂在身后,宛如飞瀑流云。只可惜脸肿的明显,看着颇为狼狈。

她冰敷了几回,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杜姑娘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