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才刚端作完毕,敛起面容便朝陆恭兰颔首。陆恭兰淡笑,摇首并道∶“这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不,真的非常感谢您,因为有您的帮忙,所以那些孩子们才能继续学习。”
说着木又将头垂的更低,褐色的秀发散落到茶几上。
陆恭兰倚着侧边脸颊,朝着对首的木伸出手,按住她的下颔。
“你真的很有意思。”七字不疾不徐地从那张总是勾着笑的唇口吐出,微凉的气息扑上木的脸上,木甚至有种错觉,感觉室内那淡淡的茶香就是从他身上溢散出来的。
陆恭兰略略抬起身子,手肘压着茶几,将脸凑近木。
木早就被那双眼瞅得动弹不得,眼看陆恭兰忽然挨近自己,睫毛微颤,双手紧握在胸口的她以微弱的嗓音,轻声唤了“秦大人”三字。
三字像是咒语般使陆恭兰的动作止了下来,他哼笑了一声,抬起脸望着站在角落正想踏出步伐的秦雁真。
察觉到陆恭兰视线的秦雁真为难的垂下脸,退回角落。
黑眸重新投上如今已闭紧双眼的木,他扬了单音,抓着她下颔的手微微抬起,陆恭兰说话的气息像雾雨般扑往木紧张的脸庞上。
“你怎么叫了雁真的名字?”
“陆大人,您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木也不清楚为何方才一紧张就脱口呼出“秦大人”三字,她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看到陆恭兰那张秀气的脸已近在咫尺。
“呵呵,听不出来么?”
意外的,陆恭兰竟然松开抓着木下颔的手。木瞬间将身子后倾,怔忡地瞪着笑脸盈盈的陆恭兰。
她现在十分渴望自己能够转过身,就算一眼也好,她希望能够看到秦雁真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自己的深邃瞳眸。那样一道视线能够使她放松紧绷的心情,来应对眼前这个令她无法捉摸的皇族。
木正想开口询问陆恭兰,陆恭兰忽地从位上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木侧首。
“陆┅┅”“大人”二字尚未脱口,陆恭兰忽地伸手将坐在地上的木给拉起。木吓得挣开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往秦雁真的方向跑了过去。
对于木这个举动秦雁真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是知道南宫戮的作法的,但是他却无法臆测木的反应。
如今木躲在自己身后,发颤的玉手从后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他知道陆恭兰身上散发的杀气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有些超过,但他也不能多说些什么。
陆恭兰和秦雁真短暂交换过视线,秦雁真这才转过身,对着脸刷成一片苍白的木柔声道∶“没事,我家主子不会对你怎么样。”
“可是他刚刚┅┅”
木抬起脸,虽然畏惧陆恭兰的杀气,可是秦雁真确能从她那双眸底看出不肯屈服的眼神。
秦雁真露出苦笑,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有我在,别担心。”
这句话,仅短短六字,立刻让木心中的恐惧全部消失无踪。她抬起脸,深刻地注视着秦雁真。
秦雁真低声提醒木陆恭兰还在等着她,她才把视线从秦雁真身上移开,重新提起精力往陆恭兰的方向走去。
“我都不晓得你何时和雁真感情变的这么好。”靠着墙面而坐的陆恭兰对着木招了招手,木只得到他的身旁跪坐下来。
瞧见木不敢将视线对上他,陆恭兰唇角微扬。
蓦然他腾开衣袖,一把拽住木将她用力按上墙面,发出“碰”的巨大声响。木只觉脑门一阵晕眩,痛得她眼眶渗出一滴泪。
“言姑娘┅┅”
木还没有从疼痛中反应过来,只见陆恭兰的脸不晓得何时又出现在自己眼眸底下,白皙到有些透明的手指正轻轻抚摸着自己错愕的面颊。
“您┅┅您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嘛,我觉得你很有趣。”
“您┅┅!?秦┅┅”木欲要说话的唇口被陆恭兰的掌心给堵断,夹杂恐惧的米眸不敢置信的瞪着靠向自己的陆恭兰。
“你别忘了,他可是我的仆人、只是个下人,他岂会为了你而背叛我?”
陆恭兰的嗓音逐渐转变,随着一字又一字无情的话语,那个属于“陆恭兰”的嗓音逐渐消失无踪。
“唔┅┅”
陆恭兰笑得极为邪魅,彷佛阴间来的恶鬼,却又有者神只般的美丽面孔。
“嗤”了一声,他伸手俐落地扯开丝绸制的衣襟,一大片雪白色的肌肤立刻映入陆恭兰眯起的黑色眸子。
那些几时前才烙上的吻痕在明亮的灯光下显而易见,木早已被惊得全身瘫软,连遮掩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陆恭兰敛起面容,将自己与木的距离拉了开来。
他的手轻轻朝着自己脸上一扯,一张木熟悉到不行的面容,陡然刺入木惊恐不已的米色瞳眸。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以原来的面容见到朕罢?”
特征几乎和陆恭兰一模一样的青年露出平淡的微笑,乌色及肩的发丝,如墨般漆黑的瞳眸,还有那张美得不同于凡人的俊美面容。可是到底与陆恭兰那张脸不同,这是当今兰帝──也就是南宫戮那张无法以任何笔墨能够描述的丽容。
“┅┅朕?”
虽然木心中极度惶恐,但脸上立刻换了困惑的神色,她处变不惊地伸手遮住自己胸膛,眯起米眸望向南宫戮。
“嗯,朕是南宫戮,是兰朝的帝王。”南宫戮也不先说破,笑得冷然的脸望着木。
木闻言,便和寻常百姓般扶首跪地,低哑着嗓道着“小女见过陛下”的官话。
垂首的木贝齿微咬泛白的唇口,背后早已汗水淋漓,她隐约察觉到“替身之事”迟早要被拆穿,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
南宫戮低声说了免礼,木这才抬起头来,几绺褐发散乱在她苍白的脸面。她望着南宫戮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肩头轻颤。
她竟然连想都没想过此人竟然会是南宫戮,当初应该就要和言梧聿讨论此人才是,自己怎么会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小女不识陛下龙颜,还请陛下原谅。”
南宫戮眯着黑眸,手里拿起茶几上的瓷制茶杯把玩着。半晌,他停下动作,薄唇缓缓吐出极为冰冷的话语。
“你还要再装傻下去么?”
“什么意思?”木按着袒露的胸口,尽量平稳自己说话的嗓音,可是终究还是胜不过南宫戮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的冰冷杀气。
她的眼不自觉对上角落的秦雁真,秦雁真的冷俊的脸上没有分毫表情,让木脑中一阵晕眩,一股恶心感直冲喉头。
该不会这是他设计的陷阱让自己跳,甚至连那些感情┅┅
其实当木的目光对上秦雁真的瞬间,秦雁真便慌忙收了忧心忡忡且充满爱怜的眼神,换上南宫戮要他摆出的无情面具。
南宫戮的嗓音唤回宛如坠落万丈深渊的木,她茫然地看向南宫戮。南宫戮微挑起眉,薄唇低着嗓∶“你身上那些吻痕,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这些┅┅”木止了话语,垂首轻咬着唇瓣。
她察觉到熟悉的视线正从角落处望她这头看来,但她对此冷了心,她不要再被他的虚情假意给蒙骗。
而后她沉着嗓,以异常清晰的口吻回应道∶“是言哥做的。”
“梧聿?”南宫戮说出这两字时,口气尽是无奈的笑意。木以为他在取笑她,猛然抬起脸,抹上一层嫣红的脸满是不服。
“不行么?我和言哥两个┅┅”
“他不是你堂哥么?这样好么?还是其实你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南宫戮敛起面容,温柔却又略显冰寒的嗓开口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