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时候的他们,对待毛万喜已经完全是另一种态度,在警车到来后直接把这些人或抬或拉地全部给弄走了,全然不顾毛万喜的抗议。
在院子被清空后,杨凤娥才放下心来。刚才发生的一幕可把她吓得不
轻,想她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农村妇女,别说是这样的打架,就算是妇人之间的斗嘴在她也是极为少的。
十多年里,她含辛茹苦地拉扯着两个儿女,不单是身体上的累,更多也是心里上的累。不知道有多少次,她都会在夜里对着自己丈夫的遗像哭泣,但第二天,她还是会坚强地站在儿女们面前。这个如水的女人,把自己变成了儿女的大山,竭力为他们阻风挡雨。
她打量着刘雪和刘猛,刚才的时候,她似乎听到张昊叫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叫姐。
感觉到杨凤娥的询问,张昊便把几个逐个给介绍了下。
杨凤娥在张昊介绍了刘雪和刘猛是自己的表哥和表姐的时候,她眼睛不时地在张昊和刘雪的身上扫来扫去,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才能在简简单单一个电话后,让盘踞乌镇这么多年的毛家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在张昊介绍邬思琪时,他硬着头皮说这是自己的女朋友,当听到张昊这么一介绍,明显便能看出刘雪似乎不些不开心,而一旁的刘猛却是背着众人给张昊树了一个大拇指。
张昊也怕这两个人在这儿待久了生出什么事儿,让邬思琪的母亲怀疑,便再也没有停留的打算。就向邬思琪的母亲说自己要去看下父母,但是却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父母已经故去的事儿。
刘雪和刘猛两人本来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接张昊一起先行赶去西萍,而家里的长辈明天的时候才会一起过去。
杨凤娥在张昊介绍邬思琪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黯然的,以她的眼光自己是看得出,在张昊说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的女朋友时,刘雪那不是太开心的神情。她不知道,为什么张昊和自己女儿处朋友的事儿,他的亲戚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反对这些。但她能看得出,这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自己家能不能高攀得起人家,回头一定要和女儿说说这事儿的。
杨凤娥和邬思贤一起把张昊一行人一直送到了村边儿的小桥,这一行人里,自然也包括自己的女儿邬思琪,今天她便和张昊一起前往西萍了。
村里从来没有什么事儿会过夜的,何况在邬家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在邬家一开始发争吵的时候,还有几个邻居想着去劝下,但后来发生的事儿让这些人都退却了。毕竟这么些年来,村里的人都生活在毛家的阴影下,已然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当听说派出所把毛万喜一家子和他们的打手都带走后,白春生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搞不明白,一个外来的小子,尽然把乌镇经营多年的毛万喜给搞到了派出所里去了。而他的老婆邬红丽更是不停地埋怨着他
,说是不应该为了毛小兵和自己嫂子交恶。
“白春生,你也不想想,当年你到乌镇的时候都有什么?还不是我哥给你操持了这些?现在好,你有了些钱,可你良心没了。这也怪我,受了你的蛊惑,你说我以后怎么有脸见我嫂子?怎么有脸去见我哥呀?”
白春生重重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回家后他也对自己想着把毛小兵介绍给邬思琪的事儿自责不已,在光头一行人到了邬家后,他犹豫了半天,也是把心一横,拿着家里的菜刀出了门,但到门口的时候,便见到院子里已经是躺了一地的人。有心进去的时候,派出所的车便到了,他连忙把菜刀给揣到了怀里,匆匆地回到了家。
这时候听自己老婆这么一通数落,牙一咬道:“琪琪要走了,我们也该去送下,挨打挨骂我都受了。”
就是这样,在送张昊一行人的时候,这两口子也是到了。
邬思琪倒是没对两人再说什么,毕竟自己不能常回家里,而邬红丽是自己家最为亲近的人。虽然邬思琪没说什么,但白春生一直不停地说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儿。
邬思琪含着泪和母亲道别,反复叮咛着有事儿一定要打电话给自己,又叮嘱弟弟好好学习,争取考上自己理想的华清大学,又拜托姑姑照顾自己的母亲,有时间的话一起去南都看自己。隔着车窗和母亲招手做别,邬思琪脸上的泪水始终没有断过。
和儿子一起走回家的杨凤娥,虽然眼睛红红的,但看到村里人羡慕的眼光,她感觉自己的腰杆直了,脚步也轻快了。十多年了,自己家里,总算是在这小村里重新找回了自信。晚上,杨凤娥在房间里,抱着丈夫的照片一边儿流着泪一边儿微笑着和他说了半宿的话……
车辆行驶出老远,刘雪看着邬思琪伤心的样子,便找着话题和她说一些事,转移她的注意力,不一会儿,两人便是熟悉起来。坐在副驾的张昊不时回头看向两人,微笑着。
前去西萍途经洪都时,刘雪便让关晓先回去了,她和刘猛都去看过自己的姑姑,倒是不用他再带路了。
晚上9点的时候,汽车驶出了高速,进入了西萍市。找了一家酒店一起吃了后,约好明天一大早赶去岐山后几人便早早地进入房间休息。房间开了两个,刘雪和邬思琪一起,张昊和刘猛一起。刘猛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但张昊却翻来覆去地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干脆便蹑手蹑脚地起身到了楼下,从前台拿了包烟后坐在酒店外面的台阶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看着这个完全从记忆里搜寻不到,由钢铁水泥构建而成的都市,冰冷而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