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项将军吧。”昭明说。</P>
“先生,这些,您是从何得知的啊?”昌平君问道。</P>
“这是秘密,君侯您就别问了。”昭明说。</P>
“好,”昌平君说,“某谢过先生了。”他对昭明行礼。</P>
“君侯不必言谢,”昭明也行礼,“管家,”他转头叫道。</P>
“我在呢,”管家回答,“先生有什么吩咐?”</P>
“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君侯,”昭明说。</P>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管家说。</P>
“君侯,臣此去艰难险阻,难保万全。”昭明又嘱咐道,“倘若我此行无法归来,您就去和昌文君说明情况,虽然风险很大,但我相信您的弟弟会帮助您的。”</P>
“先生你为什么又说这种话,”昌平君听了这话,先是沉默了一会,表现出了一丝不满,“你要是觉得可能会回不来,那就不要去。”</P>
“君侯,这怎么行呢?”昭明说。</P>
怎么了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昭明心里觉得奇怪。昌平君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他向来无论和谁说话都是彬彬有礼,又兼小心翼翼,根本看不出特别的个人情绪。这一会却不知道为什么,情绪起伏异常的明显。</P>
“我什么时候也没有要先生你舍弃性命去赌什么,你说你心怀国家,那就应当好好活着,昌平君说,“你要是这样死在百越,那我和那流放屈原于荒野的顷襄王何异啊!”</P>
“主人,您消消气。”管家安慰昌平君,昌平君停了一会,冷静了一下。</P>
“君侯,臣言有失,请恕臣之过。”昭明赶快赔礼。</P>
“昨天先生你不是说,要带我回楚国吗?”昌平君继续说,“我还在等着,你不可食言。”</P>
“君侯,您放心,我一定说话算话。”昭明安慰昌平君,“这次同行的人我都熟识,路上相互照应,一定不会出问题的。”</P>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昌平君听了这话,情绪才有所好转。</P>
“多谢君侯,”昭明回答。</P>
“先生,百越天气恶劣,还有很多野兽,路上多仔细些。”他还是很不放心,伸出手,拉住昭明,嘱咐道。</P>
“好的,一定。”昭明说。</P>
“南边天气热,多准备一些避暑的药物。”昌平君说。</P>
“都带上了,”昭明回答,“那车都要装不下了。”他指了指前方的马车。</P>
“还有什么?”昌平君思考了一下,“哎呀,我也没去过那鬼地方,要交代些什么呢?”他无奈的说。</P>
“君侯,您不必担心,”昭明说,“您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P>
“好,”昌平君说,“先生也是一样,秦国这里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此行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回来。”</P>
“是。”昭明叩首,然后站了起来。</P>
“那,臣告退。”他对昌平君说。</P>
“保重,”昌平君回答。</P>
“保重,”昭明又说了一次,然后转身走了,回到了自己的车驾上。</P>
“那是谁啊?”向导问他。</P>
“哦,是我家大哥,”为了避免因为暴露昌平君的身份而节外生枝,昭明搪塞道。</P>
“哎,我说,昭家的大哥,”向导听了之后,对着昌平君喊话,“没有事的,你回去吧,你这弟弟跟我们去出一趟公差,到时候回来加官进爵,你们家就发达啦!”</P>
昌平君和昭明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P>
“多谢大人提点,”昌平君回答,“我家兄弟自幼体弱多病,父母没有一天不再操心,还请您多多关照。”</P>
“行行行,大哥放心,”向导说,“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P>
“是,慢走,一路顺风。”昌平君和管家站在路边看着,送走了昭明一行人。</P>
“哎,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吁糜冶刚才探出头来看到了昌平君,他曾经与昌平君有过一面之缘,但是印象并不深刻,在离开的路上,他沉默着回想了一下。</P>
“咳咳,那可不眼熟嘛,”昭明回答,“那是我哥,和我长的多像啊。”</P>
“哦,是这样啊。”吁糜冶被说服了。</P>
秦国国内的基础道路建设很到位,几个人刚出发的几天,在秦国的官道上走的十分顺利。平坦的路途总能带给人不错的心情,虽然知道前路艰险,但此刻,各位还是有说有笑的。</P>
“出了这关口,外边就是秦国的新地了,”向导和他们说,“再走一段时间,到了郢,就算是入了楚国,你们可记得说咱们是商人,不要被楚国人看出毛病了。”</P>
“好,”昭明答应道,“这我拿手,我以前就是楚国商人,没人比我更懂楚国商人是什么样。”</P>
“那就行,”向导说,“吁典正那么大了,干脆就说那是求尧的爹得了。”</P>
“说什么呢?”求尧听见了,从马车里探出头。</P>
“你看,你和吁典正坐在车里,正好和人家说,是老爷和少爷,我和昭行人一直在赶车,一看就是仆人的相,正好一个管家一个车夫,多合适。”向导说。</P>
“也行吧,”求尧竟然答应了,“车夫,管家,你们俩可好好伺候老爷。”</P>
“受不起受不起,你们绕了我吧,”吁典正赶快说。</P>
“哈哈哈哈,”昭明、求尧和向导三人笑了起来。</P>
众人继续朝南前进,背后是山雨欲来的秦国,前方是通往原始部落的山野密林。命运何其弄人,在这大变动即将发生的前一刻,等待在昭明前方的,是另一条充满荆棘的未知道路。</P>
他们继续往南,一路风餐露宿、马车上下颠簸,就像暴风雨里的小船。昭明连续赶了几天的车,好不容易轮到休息,闭上眼睛,还没休息一会,很快又颠醒了。</P>
“再睡会?”吁糜冶看见昭明醒了,对他说,“你好几天没睡了吧。”</P>
“不了,已经够久了。”昭明揉揉眼睛。</P>
“想吃东西吗?”吁糜冶开始翻箱子。</P>
“谢谢,”昭明也跟着一起,翻出一个晒干的饼子吃了。</P>
“这是走到哪里了?”他掀开马车前方的帘子,问道。</P>
“进郢都了。”向导告诉他,“已经和秦国说再见了,咱们在楚国。”</P>
昭明听了之后,回身进了马车里,打开了侧边的窗户。</P>
回头望去,外边是一眼看不到边界的田野。全天下的土地大同小异,田间立着几个潦草的稻草人,他们可能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在为秦国,还是在为楚国效力。</P>
田间,有一家人正在一起耕作,男人在前面犁地,女人和孩子则在后面播种。</P>
“这已经是夏种了吧,”吁糜冶伸头出去,也看到了正在干活的农民一家。</P>
“这一茬庄稼,要明年才能收。”他计算了一下日子,告诉昭明。</P>
昭明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她后来有没有去寿陵呢?那么调皮的儿子,她能管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