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求尧的消息之后，带着父母即将归楚的忧虑心情，昭明第二天一早就来到了典客属。</P>
“孩子，你好点没？”求尧今天竟然不在，偌大的典客属只有吁糜冶在，他看见昭明来了，关切的问道。</P>
“我已经完全好了，感谢典正关心，”昭明说，“典正，求尧前辈呢？”</P>
“帮忙去了，”吁典正说，“廷尉府今天在清查什么数据，我一个老头子老眼昏花，帮不上什么忙，因此在典客属看门呢。”</P>
啊？清查数据？昭明听了之后感到奇怪。</P>
“你要不要也去帮忙？”典正问他。</P>
“要，我马上去。”昭明回答。</P>
“去吧，知道廷尉府在哪里吧？”典正问道。</P>
“知道，去过一次，”昭明说。</P>
“好，快去吧。”典正说。</P>
“吁先生，”昭明正要出门，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问题，于是问道，“咱们出行百越，是什么时候出发啊。”</P>
“就等你回来呢，”典正说，“你先去廷尉府干事，等忙完了把求尧叫过来一起商量。”</P>
“好，”昭明答应道，然后离开典客属，往廷尉府去了。</P>
“昭兄，好久不见。”他在路上碰见了章邯。</P>
“见过章兄，”昭明行礼，“章兄这是去哪里？”</P>
“去廷尉府帮忙，”章邯说。</P>
“巧了我也是，”昭明说，“奇怪了，到底是什么工作，这么难做吗？为什么借调了这么多人？”</P>
“我还觉得奇怪呢，”章邯说，“不过也好，不然我今天又得给齐妃送首饰去，我才不想见到那丫鬟呢。”</P>
章兄啊，人家姑娘那是喜欢你，你怎么这么木头呢？昭明心想。</P>
“最近齐妃好像很受宠，”章邯无意间说了一句。</P>
“你怎么知道？”昭明问。</P>
“因为赏赐多了，”章邯说，“大王的性格是这样的，喜欢谁就赏谁东西。”</P>
“这样啊，”昭明点点头，也不知道齐妃有没有能如愿怀上孩子，比起大王的宠爱，其实她更在乎的是这个。</P>
“章兄，”昭明提醒章邯，“此宫闱秘事，咱们以后少和别人提起为好，免得传出去，要遭罪的。”</P>
“我知道，”章邯说，“和别人我不会瞎说的，你放心。”</P>
“哈哈，那多谢章兄信任了。”昭明笑着说。</P>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廷尉府。</P>
“昭明？”求尧看到了他们俩，“你好了？”</P>
“是的，多谢前辈关心，”昭明给求尧行礼。</P>
“没事，”求尧说，“那典正有和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吗？”</P>
“典正说等你回去商量。”昭明告诉求尧。</P>
“来，过来，”求尧拉走了昭明，“这查典册的活我实在干不下去了，眼睛都要看花了，挨个挨个点，要了老命了。咱们能早点走，就早一点，行不行？”</P>
“好，都听前辈的，”昭明说。</P>
“你们俩别说了，快干活，”一个廷尉丞见昭明和求尧一直聊天，于是点名道。</P>
“是，”昭明和求尧对廷尉丞行礼，然后各自去清查典册去了。</P>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见李斯和蔡止，昭明一边查名单，一边想。没想到这次来这二位都不在了，还都是自己害的。</P>
对不起了蔡兄，昭明心想，也不知他去向秦王献宝的后续如何。</P>
“不对，”昭明和章邯坐在一起，章邯查着查着，忽然说。</P>
“章兄，是哪里不对啊？”昭明问道。</P>
“名字不对，”章邯说，“昭兄你看，这是收服邯郸郡的时候造的册，这是今年新造的。”</P>
“嗯，”昭明拿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这怎么了？”</P>
“你看，这些预备的兵丁，名字几乎全都不一样。”章邯说，“邯郸郡归于秦国还不到十年的时间，怎么可能适龄的男子整个换了一批？这肯定有问题。”</P>
章兄，你这洞察力，也太惊人了。昭明心想。</P>
“我去汇报给廷尉，”章邯站起来。</P>
“现在的廷尉是谁？”昭明抽空问了一句。</P>
“你不知道吗？”章邯告诉他，“是顿弱大人。”</P>
“哦，”昭明点点头。</P>
“唉，”章邯自己倒叹了一口气。</P>
“怎么了，章兄？”昭明问道。</P>
“李大人可惜了，”章邯说，“我和他交流过，很有才干的一个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就被贬官了。”</P>
对不起，都怪我，昭明心想。</P>
忙完了这一天之后，昭明也开始对廷尉府调查的东西有了些想法。</P>
他手里的典册是巨鹿郡的，要做的工作是对比巨鹿郡不同时期的人口数量的变化。单从这一点来看，是发现不了什么问题的。</P>
但是，在章邯提醒过他之后，他很快也发现了巨鹿郡名册上的问题，虽然没有邯郸郡那么明显，但是适龄男丁的登记名也大半都对不上。</P>
秦庭也太厉害了，昭明不禁感慨，这也能感觉出问题？</P>
另外，在如此高压之下，昌平君到底是怎么屯下私兵，还若无其事的，也是真有本事。</P>
虽然昭明还不能完全明白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隐约觉得自己查的东西和眼下的时局大有关系。</P>
可他也没法暗中隐瞒了，即使他有心帮忙，大概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一是他的工作会有别人来复查。二是章邯已经找到了调查的方向，所有人都按照这个路径去查，暴露只是时间问题。</P>
忙完了这一天，昭明和求尧满身疲惫的回到典客属，和典正商议出行的事情。</P>
“要不，咱们明天就走吧。”求尧提议，看来这查典册的工作他是一点也不想干了。</P>
“哪有这么急的，至少要收拾些东西吧。”吁靡冶反驳道。</P>
“那，您说什么时候走合适？”求尧问道。</P>
“五天之后如何？”吁靡冶提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