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苦寒,极少有农作物可生长,这也是导致那里民生贫苦的原因之一,而今司农院研制出了一种麦子,据说更加耐寒耐旱,成熟期短,今年想尝试在漠北大面积种植。</P>
但是,大片开垦荒地难免需要大量的人手,于是焉瑾提出了“寓兵于农,兵农合一”的想法。</P>
三年前一场大战和近几年几场小战,父亲以为早已把胡人打服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所以听闻此事,父亲认为这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很是赞同,连带着看焉瑾都顺眼许多。</P>
可是上一世,也是这件事情,朝中派了专门的督粮御史和户部监察前去,父亲的兵权虽然名义上没被削,可是调兵遣将与军粮军费同时受到不少制约。</P>
而这种事自然很轻易地便会被胡人探查到,所以两年后,摸清了大焉国以农养兵的规律,焉盛二十五年二月,胡人发兵,父亲短期内集结大量兵力十分困难,那一仗虽打赢了,却打得昏天黑地,当今圣上也急火攻心驾崩,焉珂趁机谋反,那段时日民不聊生、血流成河......</P>
所有种种,如此看来,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P>
我吃得心不在焉,焉瑾夹了一只水晶饺放入我的碗中,温声问道:“夏夏怎么了?不舒服?”</P>
我摇摇头,想到农耕自然要做,可是这兵权调度必然还是要在父亲手里才行。</P>
紧握兵权这种事,父亲亲自提出,难免被扣上自私自利、拥兵自重、不为大局着想、违背圣命的帽子,那就只能是旁人提出此议了。</P>
我转头看向焉瑾,冲他甜甜一笑,说着:“夏夏只是没想到殿下今日来得这样早,殿下今日会留下用午膳嘛?夏夏叫厨房做些殿下爱吃的菜。”</P>
焉瑾见我的样子微微一愣,而后开心地笑了,又瞥了一眼父亲,笑道:“侯爷不赶孤走的话,孤自然是想留下的。”</P>
父亲与母亲见我如此也是微讶,父亲面色尴尬,咳了一声,说道:“太子殿下亲临闻府,老臣荣幸之至,怎敢赶殿下走。”</P>
焉瑾笑着说了声:“那就多谢侯爷了。”然后扭头问我,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夏夏知道孤爱吃什么?”</P>
我自然知道,熟悉得不得了。</P>
上一世我嫁过去,每餐全是按照他的喜好来,虽然他与我共同用膳的时候很少,可我那时总是期待着,万一他来了呢?他来的机会本就少得可怜,若是来的时候再发觉饭菜不合胃口,岂不是以后都不会来了?</P>
想到这些再加上焉瑾的问题,我顺势摇头,一脸无辜地看向他。</P>
他笑着:“夏夏爱吃什么,孤就爱吃什么。”</P>
分明是调情!不分场合!</P>
父亲重重地“咳咳”咳了两声,说着:“殿下的喜好尽可说出来,老臣会命人去做。”</P>
焉瑾却是一笑,只道:“侯府如常便好。”</P>
吃罢早膳,焉瑾同我说:“孤与侯爷还有事要议,晚些时候再去找你。”</P>
我面上发热,他这话好似我十分盼着他找我一样,可我也只能点点头,起身告辞回了我的院子。</P>
没过多久,我正在亭中无聊地看着一本诗集,李若顷被丫鬟直接领来了我这里,一问才知道,李若辰竟然也来了,与父亲和焉瑾在书房议事。</P>
我与李若顷便带着菀芷等小丫头,在院子里踢起了蹴鞠,又翻起了花绳,玩得不亦乐乎。</P>
谈笑间,我佯装无意问起:“阿顷,你昨日说的李大哥和我表姐的事?......”</P>
李若顷瞪大了眼睛,十分夸张地对我说:“夏夏,我哥居然说考虑考虑!我哥居然说考虑!夏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P>
我心里着急,恨不得和她说出翟文颖的心思,我又问道:“李大哥这是要同意了?”</P>
李若顷摇摇头:“我觉得不会,我哥说考虑就是敷衍我母亲呢。他要是乐意直接点头不就行了。”</P>
我觉得有道理,松了一口气,心想,必须要为颖姐姐和李大哥创造机会才行。</P>
后来我二人玩腻了又动手拆了几招,李若顷见我功夫好,缠着我要拜我为师,说想天天来找我讨教,我呵呵笑着应了。</P>
直到午膳开始,有丫鬟过来喊我们,我和李若顷才知道,原来焉瑾和李若辰早已离开了,听闻是出了命案。</P>
能惊动焉瑾和李若辰的命案,想必是个大事。</P>
我猛然想起,在这个时间里,出事的人应是户部侍郎姚策,只是我记不清具体日期了,没想到竟是今日。</P>
我硬留了李若顷用午膳,饭后,我俩又切磋一通,阿顷才意犹未尽地离开。</P>
晚膳时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我便直白地同父亲说,以农养兵需把兵权紧握才好,以免真有一日胡人进犯,我们处处掣肘,父亲又讶又喜地看着我,赞道:“没想到我的夏儿竟有如此远见!”</P>
父亲又说这也是太子和他在考量的,只是如何提出才能让皇上舒心地答应,是个问题,他们今日也是在商量这个事,却不成承想户部侍郎出了事。</P>
我听到焉瑾有此想法,松了口气,那就不需要我同他说了,本来如何委婉地同他说这种事情还不让他疑心,也不是我擅长的。</P>
一连几日焉瑾都没有再来,户部侍郎姚策的死因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有说他是被厉鬼索命的,有说他是被人杀害的,也有说他是死在自己美妾的床上,那个美妾也就成了专门吸人阳寿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