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间不起眼的茶楼，二层雅间里，霍昱霆也正在和三皇子沈辞讨论这件事。

顾蓁是他的义妹，霍昱霆却极少与她在私底下见过面，还真不是很了解她。

起初以为是个柔弱没有主见的姑娘，后来发现也不是，柔弱是没错，但可不好欺负，回回都能让江蕊芯气到发疯。

现在还把人给气病了。

霍昱霆失笑，这样的性子，能忍受无名无分跟着一个男人？

她可是连做妾都不愿意。

“三皇子，若是她不愿，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来，一个盲女，臣......”他有些为难。

沈辞始终挂着笑，不急不缓，“昱霆，你就是太重情义了，我钦佩你的品性，但也要说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该牺牲的就要牺牲。

崔家兄弟俩留在京城这几日，沈辞多次想结交都被对方圆滑地挡了回来，正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攻破，崔大公子就把破绽露了出来。

长阳侯府大公子做东请大家游船，京城有些名气的妓子花魁，抱着乐器站成一排，由着公子哥们挑选。

人人都知道崔家重规矩，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崔家的公子，身边向来是连个通房都没有的，更别提在外狎妓。

也没人自讨没趣，让崔彦和崔佑去挑一个，但沈辞眼尖，看到崔彦的眼神，时不时落在醉烟楼那位花魁身上。

沈辞顺着看过去，不过是个杏眼桃腮的寻常花魁，就是气质有些眼熟，娇娇柔柔，抱着琵琶，穿一身鹅黄色衣裙，没一会儿就被蒋贵妃的娘家侄子挑走了。

他刚想在心底笑几声崔彦假正经，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某个身影，沈辞皱着眉再看过去，正瞧见崔彦低声跟弟弟说了什么。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有些可惜的样子。

沈辞存了心思，趁崔彦去甲板上透风的时候，主动交谈，话题时不时就引到霍昱霆身上，再连带出那位义妹。

果然，崔彦有些兴趣，但看得出来，他在尽量忍着那股子好奇心。

此后，沈辞再约崔彦出来，果不其然顺利许多，两人多是探讨世家之事，偶有饮酒，微醺之际也提起崔家规矩极重，若随便收了通房妾室，恐父母不会轻饶。

沈辞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对那位眼睛看不见的王府半个小姐起了心思，思索片刻，将此事应承下来。

崔彦也承诺，日后若有需要他帮助的事，定会倾力而为。

“昱霆，崔大公子这番人才，配你那义妹，可是绰绰有余，”沈辞吹了吹浮沫，“我想过了，你那义妹不是还有个亲弟弟，正好送他去苏州白鹿书院读书，崔家会料理好一切，当姐姐的，陪弟弟去苏州安顿，也实属正常。”

“那蓁儿......”

三皇子极有耐心：“那是崔大公子的事，我们就不要多过问了。”

是收在外面，还是带在身边，都不重要。

崔彦能想出这个主意，已经是极大保存了顾蓁的颜面，日后就算进不了崔家，也不妨碍嫁人。

霍昱霆沉默半晌，三皇子是君，他是臣，对方再客气再商量，他也不能违背。

“臣回去会好好劝劝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