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兮又拿出那张学生寸照,问道:“大嫂,你看看这个是哥哥还是弟弟?”
女人拿着照片仔细端详了半天,摇摇头,“变化大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认不清。”
何警官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叹了口气,有意无意说道,“林雨宣死了。”
女人不以为意道:“正常嘛,那个哥哥造孽,原来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病,天天咳血,找村里头老赤脚医生看过都莫得办法,我当时就晓得这娃儿怕是活不久。”
张小满听罢,心里叹了一口气,最后一环扣上了
回到镇上酒店,三人坐在一起,何警官盯着张小满的脸道:“张教授,现在知道当时我们为什么会找到您了解情况了吗?”
张小满点了点,“只怕你们也没想到,作为半个老乡的我是真的毫不知情。”
何警官认真道:“当时,我以为,学校为什么会突然传出林雨宣的各种消息,作为同一乡镇出身的你多少是不是在隐瞒什么,现在看来,确实太想当然了。”
说完,何警官从包里拿出一份报告,“这是我最近托人用最新的碳14同位素检测林雨宣的牙齿得出的报告,结论是”,何警官指着最后的结语,“该死者的年龄16岁5个月。”
“我们至始至终不知道姓名的那个弟弟才是我的学生“林雨宣”。”张小满低着头道。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何警官拿出一沓照片,照片是林雨宣死后法医检查身体各处拍摄的,何警官指着每张照片不同角度的伤疤和淤痕,“还记得之前跟我一起找你问话的老曹曾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知道,当时曹警官问我林雨宣有没有经常和别人打架,”张小满皱眉道,“就算是现在,我也可以肯定告诉你,没有!”
“那么,请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回事?”何警官逼视着张小满。
“等一等,”坐在一旁从未吭声的余兮叫道,拿着一张张照片仔细看着,不时用手比划一下,“我知道这些是怎么造成的!”
何警官和张小满都转过头看向余兮,“这些都是自残留下的伤痕,有新有旧,”余兮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比如腹部的这道刺伤,自上而下,就是这样。”
何警官一脸震惊,但张小满似乎并不惊讶,从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有了某种猜测,张小满幽幽道:“林雨宣常年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我早就有所猜测,以前以为是家庭暴力或者是校园的某些怪物家伙,直到知道哥哥生下来就有病,常年咳血,而在我记忆中大学的林雨宣却是没有任何疾病历史的。”
余兮点头赞同,接过话,说道:“我常年跟孩子相处,知道哪些上是打架形成的,哪些又是因为自己的某种原因造成,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我惩罚,”皱了皱眉,“他到底在赎什么罪呢?”
“还记得在林雨宣家里找到的那幅画吗?”张小满叹口气道,“房子外面的两个人脚下都有红色的印记,怪物的身上也是红色,懦弱的父亲和病弱的哥哥在外抵抗着伤害,自己却只能躲在窗下。”
“恐怕让弟弟顶替哥哥上大学,也是哥哥的主意,”何警官眯着眼道,“病弱的哥哥自父亲死后一直照顾着弟弟,同时又渴望弟弟能尽快获得活下去的希望,一边拖着虚脱的身体打工,一边刻苦地学习考上大学。”
张小满突然想到,“父亲偷盗钢筋的时候真的是失足坠落而死吗?”
几人顿时沉默不言,只得轻叹一声,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意愿,各自回房。
一觉醒来,张小满看着酒店书桌上自己解答出来那封信结尾数字的密文:“dechuandaxue”——德川大学的拼音,心中那种讨厌的溺水窒息感袭来,走到窗边,怔怔出神:
暗沉的天空,灰色的太阳和银色的月亮同时悬挂在天上,不断被云雾侵袭,都发出不清晰的光,那么,谁又能知道,哪一个是太阳,哪一个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