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是我以后也同浣儿姐姐一样了，小姐能把名字也刻到我碑上吗？”</P>
话一出来，水清玉就觉得自己不懂事，刘沅已经那样伤情了，她还如此说平添她的忧思，可又收不回来，她只能低着头不敢看她。</P>
刘沅没注意到她的这些情绪，见着已经刻好的“刘”字，思考了水清玉方才的话，她点点头:</P>
“虽然我预知不了未来，不过若是以后你先于我走了，我答应你。”</P>
水清玉愣了愣，心里笑了。</P>
木船上，陆九在烧酒，拿起酒勺舀了舀，虽看着漫不经心，可是他一直关注着刘沅的状态，时而又为她愤愤不平几句，刘沅听着，只是笑笑，没有回话。</P>
“小姐，这回可得好好养息了”</P>
“陆老爷，我知道了，不会乱来的。倒是陆老爷的外号是叫陆老虎吗？沅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之前也没听过其他师傅喊。”</P>
陆九面色一沉冷冷道:“是程大牙说的？不是说好了不在您面前叫这些的吗？他怎么不守约呢！”</P>
刘沅无奈:“陆老爷不也是说了。”</P>
程大牙，是因为她二大爷那一对大门牙吗？那陆老虎又是为什么？</P>
她想不透，只听着静静地风。</P>
以后才知道，是陆九对着其他四人发誓要从后山捉一只老虎出来，结果被老虎抓得伤痕累累，他还不罢休，伤养好后每隔几日就要上山找先前那头老虎决斗，最后那只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了，毕竟他会医术打又打不死，他也打不过那老虎，这样磨下去，铁杵早成针了，所以那只老虎受不了他就跑了。</P>
不过陆九似乎还和那只老虎打出感情了，千里迢迢去各个山头去寻那只老虎，结果还真被他给寻到了，也不知他是如何认出来的。只是那老虎似乎也有灵性，也不再和他打了，反而任由他在自己身旁，陆九还说要和那老虎结为兄弟，不过被其余四人拦住了，他们可不想和一只老虎称兄道弟的。</P>
那也是他们年轻时的事情了，后来陆九便有了“陆老虎”这个称呼。</P>
这样想想，另外的三个人一个也有一个或者几个外号的。病故的大师傅，是旧朝国子监祭酒，为人风雅，不过也懂些功夫，教她品人心，礼教和武艺，她喊作“大伯”；失踪的四师傅赵述，他是西域人，长着蓝色眼睛金色头发，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教她刺杀，她喊作“四耶”；再者就是大将军也是她的父亲刘嵊，他教的是战场上的知识和武学了，他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也想不出他会有怎样一个外号。</P>
夜里熄灯，她悄悄翻进了将军府，其实这里才能算作她真正的家，只不过鲜少来，刘滁时常住在国子监内，刘嵊又常年征战西北，她也没什么理由到这里来。</P>
水清玉只道她身体强悍，这才几日就能翻高跑下了。</P>
“父亲。”</P>
“主人。”</P>
两人向屋里点灯的人问好，将军府是公孙世阳所赐，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经常住在这里，府内的布置也是随意请人弄的，那人豪放，布置的将军府也很符合刘嵊的性格，简约而又不失威严。</P>
刘嵊拿着灯看向她们点了点头，见刘沅如今好多了，他也同程平一般松了口气。</P>
“沅儿，如今可要好好休养。”</P>
“沅儿明白，只是父亲确定要将计划再推迟几年吗？若是因为我这伤，其实不必在意。”</P>
刘嵊抿着唇走在前边，府内人少，公孙世阳安排的人也进不来将军府，他们便随意了些。</P>
“在你昏睡那段时间我去寻了当初祈佑的那位仙长，他道时机还不成熟，你这番劫难便是如此，所以还须静待些时日。”</P>
“仙长可说明了要多长时间吗？”</P>
“他只道少则三年，多则五年，其余的便没说什么了。”</P>
“他信得过吗？”</P>
“那是自然，你的出生、现在和未来都在那位仙长的签中，待时机到了他也会下山来寻你。”</P>
刘沅还想着去山上问问她到底要如何才能离开，只不过听刘嵊这样说，那仙长好似真的能知道她要干嘛一样，专门说这话来警示她不要想着去找他。</P>
神仙鬼怪她是不信的，只是她已经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有些听着荒谬的传言她也想去看看，看看是否有她离开这个世界的线索。</P>
西面有一处寂静的偏室，里边放了很多杂物，刘嵊翻了翻，只不过好像一直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P>
还要等至少三年啊。</P>
不过也没关系，这三年她可以好好出去寻寻那些人们口中传言的神迹。</P>
最近的好像就有一处。</P>
“父亲，我想着出去走走，就当是沅儿偷闲，我想去几个地方看看。”</P>
兴许他会拒绝吧，不过他倒是点头答应了，只是还有一个附加条件。</P>
足有一月半。</P>
公孙祉安排好了一切京城的事务又着重吩咐了叫秦越去程府守着“程十未”，他这才放心离开。公孙世阳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几年愈发严重了，他时常叫他去寻访民间，不仅是要他了解各地各处的治安，还要去了解每个地区的民俗和治理方法，兴许公孙世阳已经准备要传位给他了也说不定。</P>
届时权力虽然更加大了，可是也会被囚于深宫，要像现在这般自由很难了。</P>
此次是悄悄出宫的，临别时没个人知道，他还是放心不下刘沅，虽然如今程家在京城的生意不错，可是也得罪了很多人。而且还抢了豫王府的生意，她如今已与萧衔和离，届时就怕萧衔要对付他们，而且因为真假豫王妃的事情，想必萧衔也记恨上她了。而这时他又不得不离开京城，只怕他离开这期间发生什么。秦越的本事他不怀疑，只是暗箭难防，到时候再发现可就晚了。</P>
揭开车帘，望着远处的雪山。</P>
这一路上森林、草原、荒漠、雪地，他见过不少，也遇到不少在冬日大雪时被掩埋在雪下如今雪融才被家人发现的尸体。</P>
寒冬过了，北域如今最缺粮食。每每这时朝廷便会往这边派粮，因此饿死的人并不多。</P>
此次出来明处只带了花满，虽然他还是十一岁的孩子与阿傩一样，只不过他倒是比阿傩经历得更多，也让人更加省心些。暗处有几个暗卫，到底是担心他出事，所以秦越特意安排的，为此还挑选了许久。</P>
在山下客栈里，公孙祉喊了一间厢房后便留在楼下吃饭。</P>
客栈里的食材毕竟是从远处运来的，所以要贵上许多，同样的，比寻常人吃的那些硬馒头要好上许多了。</P>
花满还是很内敛，依旧不敢靠他太近，公孙祉叫了几次也喊不动。</P>
如此吃着也是无味，正要喊小二结账时，突然有人放了一个包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随后拉开他身旁的椅子，朝小二招了招手。</P>
“劳烦来二两红肉，再打一壶花雕，对了，再上一盘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