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依然喧嚣,但是这种喧嚣慢慢由双方的纠缠叫喊,变成了单方面的呵斥和号令,大片的官兵在黄巾军团的绞杀之下,军心迅速开始崩溃,投降也就一个接着一个出现。
后方官兵的督战队最开始还会通过处决的严酷手段惩戒投降的士兵,但当投降的趋势越来越大,他们当中的许多人也见势不妙,干脆跟着丢掉了手里的兵器,也随大流的开始投降。
而那些依然还在对投降士兵进行处决的督战兵,甚至会反过来被想要投降的士兵率先杀掉。
当战事的走向已经不可逆转,士兵们也就不愿意再做无畏的抗争,求生的意志将占据上风,一旦出现投降的势头,那就再也抑制不住。
在战斗意志的比拼之上,官兵远远不及黄巾,很难要求一群没有军饷的士兵能有多么卖命。
公孙瓒打着打着,也就发现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再一回头看,他也就惨笑了一下,看来今天自己势必要交代在这里了。
未曾想心里的踌躇满志还没有迈出第一步,就已经夭折在了黄巾的手里。
并且黄巾占据幽州虽然缓慢艰难,但成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力量突破一定界限,接下来要啃其他地方就不至于这般困难。
乌力很清晰的感受到难楼那种想要吃人的心情,似乎跪在一个乌桓奴隶面前,是比战败给黄巾是更加不可接受的事情一样。
而黄巾这里的骑兵,在频繁且严格的训练之下,不仅精通马战技巧,步战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庞大的骑兵队伍,被拥堵在狭小的区域当中,一旦被束缚住了行动,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甚至不如公孙瓒所率领的步兵。
这个时代的规则就是如此,谁能拉拢到士族的力量,谁就能瞬间崛起。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一旁的陆平愣了一下,他并不会鉴赏诗歌,所以感受不到这诗与时代风格的格格不入,只是听闻之下他还是觉得有种气势磅礴之感。
乌力不以为然的瞥了瞥嘴:“你不是第一句问这种话的了,这很无聊,至少你这个乌桓的王,在以前可没法跪在我这个奴隶的面前。”
这就是彻底洗牌然后重建带来的好处了。
族群被这样的家伙所掌控,那才是永无天日,还需要问为什么要给黄巾卖命,简直就是笑话。
可黄巾要做到同样的事情,就只能面对层层压力,一点一点的蚕食消化,一个幽州硬是花了五年时间才最终拿下,这已经不是费劲可以形容了。
当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在场包括陆平在内的所有中高层军官,都是神色动容,他们都明白这对黄巾意味着什么。
在这样精心安排的作战场景之下,双方的战斗能力瞬间发生了巨大的翻转,而这也造就了这一战的大胜。
燕赵旧地尽红,黄旗漫卷西风。
即便是难楼,也在绝望之下,选择向黄巾投降。
这并不是许辰一个人的事业,而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事业,黄巾的形势向上,没人比他们更加高兴。
这也让他这个野路子读书的不禁称赞:“沮秘书高才,此诗闻之豪迈狂放,实乃绝佳之作。”
一听到奴隶两个字,难楼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是一种不可置信和羞辱以及愤怒各种情绪糅杂的眼神。
下一瞬,他就猛地往前冲去,这一次的冲锋,只有身边最后的几个忠心亲卫在跟随作战。
虽然自己这结局有些难堪,但至少前半辈子还是精彩的,以家族庶子备受冷落的开局,硬是通过自己的打拼成了幽州一方豪杰,若不是遇到了许光头这家伙,自己本应该继续精彩下去的.
我公孙瓒失去了一切,唯独这最后的骄傲不能丢了,否则我人生的全部,就都成了笑话!
突然之间,他似乎梦回到了当初这伙黄巾刚刚进入涿郡时,自己初次与他们交手的经历。
骑兵的一切价值,都需要依靠速度体现。
黄巾的军阵围拢过来,瞬间把他们全部包圆,然后四面八方的攻击瞬间出动,几乎一個照面,这仅剩的几个亲兵也全部毙命。
乌力闻言,恍然大悟,但随后就郁闷起来。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安慰的事情,那就是黄巾对幽州的控制,远比豪杰依靠士族控制来的紧密的多。
天下十三州,黄巾已据其一,而这意味着黄巾已经具备参与天下角逐的资本。
沮授扶须道:“两处战场皆有大胜,幽州全境已尽入我黄巾之手了。”
说到底,豪杰崛起还是依靠众多士族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分散而虚浮的,一旦情势不对,士族们转眼就把豪杰抛弃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这种势力注定是组合起来的矛盾体,能发挥多少力量就看豪杰有多少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