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当我是吧。”闵思菲最终开始开口答道。
没有门、那就打破那面墙。
既已有人让她看到了、那道墙并非不可打破。她又有何理由继续再受困在那间屋子当中?
或许若她当年没有放下自己的那本战国策,如今的她……也早就打破自己的墙了。
“……但今日你既并非为我所救,那这人情自然也就不算是还了,还会有下次的,你且等着吧!”
——等她打破自己那道墙走出来时,她一定也能改变这天下!
闵思菲说完这话后转身就走,这般果断的身影倒将安珞看得一怔。
……听着这话似乎是好话,但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呢?
她有些狐疑地望了眼闵思菲离开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这是不是被威胁了。
两人交谈的这会儿功夫,这出宫众人已经又走了许多。
眼见周围之人越来越少、而闵景迟还没找来,安珞也不由觉得有些古怪——这次闵景迟竟没与她想到一块儿。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此刻时间已经很晚了,安珞也不好继续在宫中逗留。
她加快了脚步,想着宫门处自己马车的位置走去,却不想竟是在马车外遇见了等她多时的追擎。
“追擎见过安小姐!”
追擎一看到安珞,便大步迎上前来行礼。
“……我家主子主子本是想亲自来见安小姐的,只是宴会刚结束就被圣上叫了去,主子这才交代我来找安小姐你,还让我捎了东西。”他笑说着,将闵景迟交给他的那只木匣捧到身前。
虽然他知道。安小姐和他家殿下这婚约目前还是假的,但如今圣上既在众人面前公布了这赐婚的圣旨,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安小姐和主子的关系。
别管这婚约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在众人眼里那就是确有其事。
就算是为了掩饰这婚约是假的,主子与安小姐也绝对少不了接触,这接触得多了、一来二去,说不准安小姐就能看到他家殿下的好,这假的自然也就成了真的,也能让他家殿下实现心中所愿。
……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看着追擎笑得牙花都快露出来的样子,安珞不由得挑了挑眉,实在是不知这追擎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般高兴。
安珞唤了一声绿枝,示意她接过追擎递来的东西。
她说道:“还请替我谢谢五殿下拿来的东西,不过今日之事……恐怕还会引来一些后续的麻烦,请帮我转告五殿下,让他便宜行事就好、不必费心。”
如今京中都知道他们定了婚约,为了将这戏演得周全,这订婚之礼定然也只能一一补齐。
可他们这订婚至少目前为止、毕竟还只是假的,若麻烦太多安珞也觉得没有必要、过意不去。
她这话就是告诉闵景迟,那些各种理解只要表面上看得过去就行了,剩下的她并不在意。
安珞这话中的意思追擎是都听懂了,可即便还没告诉他家殿下,追擎也知道他家殿下会做何决定。
他笑着回道:“安小姐放心吧,主子心里早就都有数了,我会将您的话带到的。”
……虽然带到了他家殿下也不会听。
追擎此番前来,主要也就是为了将那匣东西交给安珞。
如今东西送到、时间又已不早,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停留,向安珞告辞后便回去找闵景迟复命。
目送追擎离开后,安珞也便拿着那木匣上了马车离去。
宫宴后,安珠也不知是不是怕安珞秋后算账,反正是没有再继续回安珞的车上。
是以当安珞钻进车厢时,也就只看到了等她良久的安珀,不知何时已靠着厢壁进入了梦乡。
安珞并不在意安珠去了哪儿、又怎么回去,见安珀睡着,便也没有去叫醒她、就直接启程回安远侯府了。
她给安珀开的汤药本就有些安神的成份,喝了会比平时嗜睡。
加上那宫宴即便一直都是坐着、也依旧累人,是以见安珀此刻睡得跟小猪一样,安珞也只是笑笑,吩咐车夫走得再平稳些、莫要将她颠醒了。
待马车回道侯府,安珞又亲自将安珀抱回绮绣苑安置后,这才回了自己的漱玉斋。
却不想,已经有人在漱玉斋等她多时了。
“……小姐,侯爷来了,眼下正在您房中等您呢。”
安珞方一到院门,注意到在家小姐回来的紫菀、忙迎上前去对她小声说道。
安珞闻言并不意外,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屋中有人了。
这个时间还会来找她,且能被丫鬟们直接放行的,如今府中出了安珀、也就只有她爹了。
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了解,接着便迈步走向了屋中。
察觉到安珞回来了,原本面色阴郁的安平岳也略略收起了身上的沉闷,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和一些、站起身。
“珞儿回来了?”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虽说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不该轻易就被影响心绪,可安珠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烦,他也只能尽量不在珞儿面前表露出来,将躁意压在心底。
安珞看到她爹面上那勉强的神情,就知道她爹此刻依旧心情不佳。
但她也没有拆穿安平岳,只当什么都没发现一般,一切都如平常一样。
“爹。”她轻唤了一声走了过去,与安平岳一同在桌边坐下,又明知故问道,“都这么晚了,爹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她爹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即便之前在大殿外已经被安珠伤透了心,可她爹心中、怕是仍保留着安珠只是一时糊涂、被迷了心窍,或许还能迷途知返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