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其他医生,见这边情况失控,也停下手里的事情,或站或立,齐齐转头看过来了。
“你……你干什么?”
刘主任急忙向后退,举手挡在脸上,冲厉海大叫。
他旁边的女医生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迅速地蹦开——
一边还傻傻地看着厉海,眼睛瞪得老大。
……
“感谢你啊,刘大主任,颜色怎么样?特意为你精心挑选的。”
厉海向前逼近走了几步,手里感觉的液体重量,嗯,还剩下小半瓶。
他改单手握住,瓶口冲刘医生甩动,继续在已经一片狼籍的白色画布上,肆意泼洒,鲜黄色的颜料。
……
那些惊诧过来的医生们,已经有两个男医生反映过来了,连忙绕过办公隔挡,冲这边跑过来。
刘森林发现自己抬起的手臂,挡不住飞溅而来的黄色未知液体。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写字板,护住脑袋,叫嚷道:
“哪儿的疯子,你母亲的病,跟我有什么关系?
“小王,小王!快打电话,叫保安!
“有情绪激动的医闹,来闹事了!”
……
“好的,主任!”
那个姿色平平的女医生,早已躲到远离现场的地方。
她跑向一台座机,一边拨号,一边紧张地看着,冲向厉海的两位同事。
……
厉海掉转瓶口方向,面向冲上来的帮手,手指继续用力捏塑料瓶身。
黄色液体甩出去,飞到他们的白大褂,还有头脸上面。
嗯,远比不上刘森林一头一身的画作,更显目精神!
……
但也不知道是对医闹的同仇敌忾,还是在主任面前挣表现,这两个医生,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
一个想夺过厉海手里的瓶子,一个去扯他的胳膊,嘴里还叫着:
“住手,住手!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嘛。”
……
厉海抓着桌角,一个灵巧转身,让过其中一个医生,又抬脚拌了另一个医生一下,让他狼狈地摔倒在地。
厉海往女医生的方向跑过去,拍了拍自己的包:
“放下电话!这包里还有另外一瓶液体!
“女孩子脸上被喷上,可是要毁容的。”
女医生一个激灵,脸上露出愕容——
但她并没有放下电话,而是僵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否在继续等待,听筒里保安室的值班保安,接听电话呢。
还是对方已经接通,她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
厉海跑过去,看见电话线就在桌面上,就一把连电话机扯过来,摔在地面上。
办公室的纷乱,被这一声塑料制品,在地上撞击的脆响打破,陷入一种异样的安静。
外面也传来人声与脚步声,似乎已经惊动了更多护士和病患。
……
听到“另一瓶液体”、“毁容”这两个字眼,医生们脸上都露出惊容。
靠门近的一个医生,一个箭步窜到门口,拉开了门冲出去。
他手里抓着手机,嘴里还嚷着:
“有人带硫酸来闹事了,我去打110报警!”
……
那个冲过来抓厉海手臂的医生,他扶起了自己的同事。
两个人以身为墙,挡在正抓纸巾,擦脸和眼镜的刘主任面前。
他对厉海叫道:
“不要激动!这位同志,有事好商量!不要做出过激行为。
“你母亲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可以道歉!”
刘主任戴上自己摘下来,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的眼镜。
他睁大眼睛,怒气冲冲地说道:
“道什么歉?不能向这种医闹行为低头!”
“我想起来了,你母亲确实在咱们这里做的手术,血压降不下来,才转到我们内科。
“小胡按常规进行了降血压治疗,各种检查也确定了,你母亲是原发性的高血压。
“你说她得了脑梗,那也正常!年龄、身体和创伤,各种因素都属于诱发因素。
“你不能把责任,乱扣到我们医生头上!”
……
瓶子里1升的液体,已经在前面的挥洒中没剩下多少了。
此时办公室大门敞开,门口,已经聚集起了围观群众。
……
厉海将空瓶冲刘主任的方向扔过去,没扔准,摔在墙上,又弹到一张办公桌上,蹦跳着落地。
一路到处在墙壁、桌子和地上,洒下斑斑点点的黄色痕迹。
……
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声声议论:
“怎么了,怎么了?有患者家属来闹事?因为什么呢?”
“还能因为什么,我听见了。好像是脑梗,吃了医生开的药造成的。”
“病人死了?”
“没有死,你看那个男人,他胳膊上没有戴黑纱呀。”
“脑梗就是中风嘛,那一定是瘫了噻。”
“刚才那个拿着手机跑过去的医生,好像在说硫酸喔。”
……
厉海听着门口的声音,没有回头去取得同情或声援,而是牢牢地盯着,头发还在滴着黄色颜料的刘主任,沉声说道:
“道什么歉?是的,医生哪有可能做错!
“我也没有证据。今天只是过来出口恶气的。”
他冲那位还呆住的女医生说道:
“别怕,刚才吓你的。你看我包,瘪的,没有了!”
刘主任一听这话,气势一下提了起来:
“没证据你乱说什么话,你跑到我工作场所来攻击医生!
“这种医闹行为!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他推了推挡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医生,“小郑,看看保安室电话,用手机打,叫他们来,把这人控制住!”
小郑迟疑了一下,看看主任,再看看厉海,还有他的包。
然后跑到办公室一角,那里贴有一张A4纸医院内部联系电话表。
他一边看,一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