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养着太医院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阿拙还没有醒!”</P>
朝阳殿内四套杯盏已碎,太医们趴了一地,张全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P>
那日戚东雨浑浑噩噩地跟着容泽回宫之后就高烧不退,梦里呓语不断。容泽怕下人照顾不好,抱着戚东雨从听竹轩挪到了朝阳殿。常嬷嬷原本打算戚东雨成家之后自己就在好风阁住下,毕竟年纪大了,就留冬梅和秋菊伺候着姑娘就好。一听说这变故,心疼自家姑娘命运多舛,也回宫来陪着戚东雨。她来到前厅,对着一脸疲惫的容泽跪下说:“启禀陛下,老奴有话想对陛下说。“</P>
容泽说:“嬷嬷请起,有话直说吧。”</P>
常嬷嬷说:“姑娘这是心病,当年夫人走的时候,姑娘也是如此大病了一场,主屋也不给请大夫,我们都怕姑娘就这么没了。后来秋菊和冬梅去找沈氏理论,居然要被毒打发卖,院子里闹得不可开交,姑娘就在那时醒了挡在她们身前和沈氏据理力争。”</P>
容泽面露苦色,“阿拙从来不说自己以前受过的苦,我竟然不知这细节居然这样凶险。”</P>
常嬷嬷说:“陛下待姑娘是一等一的好,老奴的意思是说,心病还要心药医,姑娘这是伤心了,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只有让姑娘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她,想着她,姑娘会好起来的。”</P>
容泽面露感激,说:“嬷嬷,我知道了。。。我去和她说说话。”</P>
内殿里药气熏天,躺在床上的人毫无生气,面色苍白。容泽走上前去,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柔声说:“阿拙,你院里的春笋都冒头了,你以前不是说想看看新鲜的笋尖好不好吃,还要做给我吃,你不会被打倒的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P>
“阿拙,你睡了好几天了,我却不敢睡,我害怕我一睡你就不见了,你是不是怪我杀了赵之桃,还是怪我逼死了子兰?”</P>
“阿拙,我没有办法了,你醒醒好不好,我无法想象失去你我会变成怎样,这条路太孤独。阿拙,你对别人都能那么好,可不可以为了我醒过来?”</P>
这一夜,容泽喃喃地说了许多童年趣事,接着又开始说自己走南闯北那几年的趣闻,一会哭一会笑。不知不觉,东方就渐渐露了鱼白,张全在外面轻声提醒道:“陛下,该上早朝了。”</P>
容泽将戚东雨的手放进被褥,整理好,正要起身,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觉得她的呼吸平稳很多,面色虽然苍白,却渐渐的有了些血色。他心念一动,俯身在戚东雨额头上印下一吻,说:“我去早朝了,一下了早朝就来看你,阿拙,别睡的太晚了,好吗?”</P>
容泽走后,内殿静悄悄的。宫人们不敢发出声响,香炉里冉冉的点着安神香。过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戚东雨的睫毛微动,悠悠转醒。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眼睛胀胀的,似乎在梦里自己哭了很久。梦里有个背影,并不真切,只有那发髻上别着的白玉发簪无比清晰。戚东雨就这样看着他渐行渐远却无能为力,她不分昼夜地追赶着,但是却误入丛林,又渴又饿,正要放弃的时候,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召唤他。她试着朝着那个声音走去,发现越走越亮堂,最后居然是一片星空草原。无比辽阔的星空下,她看见了母亲,母亲说:“回去吧,孩子,那里有爱你的人等着你,你并不孤单。”</P>
看清了床头的龙纹图案,戚东雨才反应过来这是又在朝阳殿了。心里一阵叹息,容泽怕是又执拗了,说了多少次自己睡他的龙床不合规矩。戚东雨扶着床沿坐起来,身体还是软软的,用不上力。冬梅进来添香料,第一个发现姑娘醒了,赶紧唤了守在外面的太医和常嬷嬷进来查看,再着人去禀报陛下。</P>
太医看过后大喜,说:“郡主身体已无大恙了,只是要好好静养,切忌再大喜大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