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烟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众人都说是赵叙岸活该,他自作自受,他沦落至此,可到头来,竟然都是假象。
所有的事和所有的恩怨是非都是什么?
一场博弈罢了。
赵叙岸不过是输了的那个人。
朝绘侧头把云若烟所有情绪都尽收眼底,他低着头思索了些什么,想了会,轻声说:“孤不知道你到底该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又如何评价孤。只是你没站在孤的位子上,所以不清楚孤的为难。”
是,为难。
云若烟抬眼看着台下。
开阔视野和空旷大殿,鎏金的门几乎染的阳光和人心也不再纯洁高尚。
身处高位不一定能把台下所有黑暗都看到,可台下的人却能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真的是……
可这世界上又何尝不是公平的呢?
人想要得到什么就肯定的要失去什么,把所有利弊是非善恶都撇开不提,最后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环环相扣。
朝绘显然是不打算是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垂着眼睛继续批阅奏折,过了会突然转头道:“你说,孤要娶孤命定的天女吗?”
云若烟想了想:“表哥你信命吗。”
“有时信。”
这该死的模棱两可的答案。
云若烟也仔细思索了会,自己现在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是肯定吃力不讨好的,所以干脆还是闭嘴不提。
“表哥随心就好,若是你的确对那天女有心的话,娶了也是。只是我暂时还不清楚到底天沐是谁,故而不能给表哥指出。”
“无妨。”朝绘轻笑,“国师已经给孤答案了。”
这天虽然是聊的尴尬,不过却还是坚持了十分钟。有朝臣请命要见他,云若烟也立刻请言离开,怔怔走到门口打开门,忽的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风。
夹杂着些许的不知名的花瓣。
落在她发上。
云若烟被这花吹的心烦意乱,想伸手揪下来,可好容易清理干净了,又一阵风,她所做的努力全部作废。
算了。
云若烟出了大殿,回到自己寝殿,老远就看到十五正坐在院子里等她,看到她失魂落魄,十五皱了皱眉:“怎么了?”
呵,果然什么都是不能看表面不能只听一个人的话啊。
悠悠众口也并非说的就是事实。
以讹传讹居多。
她摇了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像是格外的疲累,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道:“困了,抱我回去休息。”
十五脸染了绯红,却还是故意掩唇轻咳的提醒着云若烟不是没了分寸:“这里是皇宫,人多眼杂……”
“反正你都把我寝殿中的所有人都换了一个遍,釜底抽薪的事你都做了,还怕你的人去找朝绘告状吗?”
“……”
十五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怎么知道我把这些人都换了?”
“直觉。”
其实也不是,她善于观察细节,所以之前伺候过她或者和她有一面之缘的宫人,虽说她记得的细节不多,可谁手上有伤脖颈有痣或者走路姿势和言谈举止她还是多少有点印象的。
可是十五一来。
这些人就开始变了。
云若烟也不是个傻子,都事到如今
了,她要是还不知道这寝殿里的宫人都被十五给换了一个遍才有鬼。
不过她也不拆穿。
何必呢。
反正她这个人都是为了他。
十五轻笑着伸手果真把她给抱了起来,像抱小孩子一样把她往自己怀里抱。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
“真聪明。”
云若烟的确应该是立功不少,所以出了这事后朝绘格外的大发慈悲,也能让人自由出入宫廷。
云若烟也是个闲不住的,每天就往外溜达。
酒楼茶馆残棋青楼。
无一落下。
十五表示自己的腿都快跟着跑断了,可云若烟神采奕奕的,逛街一整天还有力气和练太极的人比划。
他表示钦佩。
“丞相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吗?”
“可不听说了嘛。”有人嗑着瓜子回敬,“那丞相也是活该,谁让他一生轻佻,抛妻弃子还为了自己的仕途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呢,他就是活该!”
“对啊对啊,活该……”
“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亏了他!”
众人纷纷应和,偶尔有几个虽然兴致缺缺,可众人一致讨伐也只能应和。
似乎都忘记了他的业绩,也忘记了去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真相,只要有人说出了他的不对,便一致讨伐,到不死不休之地步才肯善罢甘休。
在这里,好像不应和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