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璟昀说完之后退开了些，他瞧着琼音滴血一样的小巧耳垂，心尖有些酥麻。</P>

心口久聚不散的窒闷得了一两分舒畅。</P>

他回视琼音。</P>

“微臣是否在胡言乱语，又是否夸大其词，娘娘自有论断。”</P>

“娘娘不是三岁小儿，微臣亦不是。娘娘既需要微臣稳住这朝堂，不如开诚布公谈一谈。”</P>

琼音脑海一瞬间掠过万千思绪。</P>

如今她确为鱼肉。</P>

她不知宴璟昀所图为何，但既然他愿意商谈，事情便没有到最糟糕的境地。</P>

但有转圜之机，她便敢去搏一搏。</P>

琼音垂下眼睫，抬眼时眼中一片清明。</P>

此前的羞恼委屈怨恨全被她隐去。</P>

“宴首辅要谈什么？”</P>

她沉静开口。</P>

宴璟昀仍旧没有放开她。</P>

她便也未提起。</P>

两个人好似都不知他们两个人的姿势如何暧昧不雅。</P>

这实在不是个正经商谈的模样。</P>

可他们谁都没在意。</P>

又或者，于此时的他们而言，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P>

宴璟昀挑了挑眉。</P>

他缓声落了一句。</P>

“我可为你手中刃。”</P>

琼音瞳孔一缩。</P>

她已做好与宴璟昀两相僵持的准备，也预感此次商谈不会轻易有个结果。</P>

宴璟昀从不是良善之人。</P>

又或者，他曾经是。但面对现在的她，他绝对不是。</P>

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宴璟昀这句话本身，浑然未觉他在开口时说的是我和你。</P>

而非微臣与娘娘。</P>

琼音斟酌着开口。</P>

“首辅所求为何？”</P>

宴璟昀听见她的问话，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P>

她又能有什么反应。</P>

她眼里心里看到的想到的牵念的只有小皇帝的皇位。</P>

何曾会在意他说什么，又在想什么。</P>

“为何？”宴璟昀在琼音等待的目光中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P>

过了片刻，他才抬眼专注地看向琼音。</P>

“微臣无所求。”</P>

听了他这句话，琼音并未放下心来，甚至未有片刻动容犹豫。</P>

她从不相信毫无因由的慷慨馈赠。</P>

凡无所求，往往所谋甚大。</P>

“哀家只相信唯有利益交换方能稳固长远。宴首辅不妨直言。”</P>

宴璟昀看着萧琼音波澜不惊的眸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P>

“娘娘竟不愿相信微臣的忠心。”</P>

琼音也回以他嘲弄的目光。</P>

“宴首辅以现在这般姿势同我讲你的忠心，怕是有些贻笑大方吧。”</P>

“哪里会有忠正秉直之臣不仅毫无顾忌以王朝安稳作胁，还会对一国太后如此僭越？”</P>

她眼眸中的冷意如此明显。</P>

宴璟昀脸上的笑终于也落了下来，像撕去了那张不太合适的温和面皮。</P>

虚与委蛇地两个人终于露了一两分真正的面目。</P>

此前两个人各自试探，各自惺惺作态，到了此刻，才露出商讨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