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音提出让小皇帝去御花园走一走。</P>

有让他去散散步消消食的意思，她自然瞧见了小皇帝用的比往常更多的早膳，怕他积了食难受。</P>

却也有避开宴璟昀的意思。</P>

他为人臣子的，又同皇帝有事要商，想来应是随着皇帝而去。</P>

如此才合常理。</P>

她却忘了宴璟昀其人，何曾是个依循常理之人。</P>

琼音只好再次打起精神。</P>

她脸上挂上从容宽和的笑。</P>

“宴首辅可还有事？”</P>

宴璟昀一直在看她。</P>

看她目送着皇帝远去，看她轻松随意地笑起来，看她转过身来在看见他的刹那收起笑容，又转瞬换上虚假的面具。</P>

客气又冷漠。</P>

他恨极她这样的神态。</P>

好似他只是这世间尘埃，入不得她的眼。</P>

那日长街上分别时就是如此。</P>

她冷眼旁观他的挣扎，不曾动容半分。</P>

宴璟昀本就苍白嶙峋的指骨越发失去血色。</P>

他忽然逼近了半步，与琼音之间只有半步之远。</P>

琼音捏紧了手指。</P>

面上泄了一两分慌张。</P>

宴璟昀，这个疯子，他要做什么。</P>

这里可是皇帝的乾清宫。</P>

虽说此前她已经屏退了宫人，这殿中如今只有她与宴璟昀。</P>

可这里可不是他的国公府，由不得他放肆。</P>

“宴首辅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吃醉了酒？”琼音强撑着太后的威严姿态，不肯后退半分。</P>

可她话语间已然将她的无措袒露无遗。</P>

她与宴璟昀一起用的早膳，哪里不知道他饮没饮酒。</P>

如此慌不择言，分明是露了怯。</P>

宴璟昀就这么打量着琼音。</P>

看着她因为紧张而不停吞咽的动作。</P>

她还是这样。</P>

不肯认输。</P>

好胜得很。</P>

哪怕底牌全无也偏要虚张声势。</P>

轻佻的笑意从眼底漫开，似盛放到荼靡的山茶。</P>

浓黑纤长的眼睫垂下。</P>

掩住了其间始终未曾散去的那一抹如高山霜雪的冷色。</P>

宴璟昀未再强行靠近。</P>

他似无意般与琼音闲聊。</P>

“娘娘可知，昨日明亲王去我的府上坐了坐？”</P>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琼音的表情。</P>

果然看见她眼中闪过的震惊和慌乱。</P>

她很快收敛了下来。</P>

眉眼也冷淡了下来，声似冷泉，无了方才的惊慌失措。</P>

“首辅此话何意？”</P>

宴璟昀勾起唇角，重新找回了属于首辅大人的胜券在握。</P>

“微臣以为，娘娘清楚才是。”</P>

他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P>

手臂环过她的细腰。</P>

一手圈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其禁锢于身后。</P>

长指抚在她丝缎一般如云的乌发上。</P>

已是极为僭越。</P>

他俯下身来，带来一阵冷香。</P>

“如今这大晋朝，幼帝即位，太后专权，有的是人心怀鬼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