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源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侧开了身子。
“李大夫!”被音儿几人死死抱住的余九思睚眦欲裂,大喊:“不能让蒋夫人进去!拦住她!”
李时源嘴唇又动了动,这次发出了声音。
“抱歉,郎将。”他说。
他懂人间至真情。
他......会赎罪。
说罢,李时源转身,跟着蒋夫人入了屋内。
这座院子,好像突然就没了一丝一毫的生气。
“不!”余九思见状不再收力,音儿几人终究阻拦不住,被他甩开,跌坐在地。
蒋夫人进去了,李时源进去了,余九思到院内了,音儿几人也想跟着他进去,又被将士们拦住,双方又开始拉扯,此时的偏院俨然乱成了一锅米糊糊。
“咳咳——”
余九思一只脚踏上台阶,咳嗽声从屋内传来。
是男子声音,排除蒋夫人。
不是年迈男子声音,排除李时源。
屋内还有第三人吗?
余九思害怕是自己听错,蓦然回头看向门口将士,只见对方同样呆愣地看着自己,甚至都没顾得上挤进来的音儿几人。
“老爷!”音儿激动地大口喘气,嘴角向下,嘴巴咧成了一只茶壶盖儿,壶盖两边兜着泪水:“是老爷!是老爷的声音!”
她看向身边几人,急切向对方寻求答案:“你们也听到了,对吗?那一定是老爷的声音!我听了几年,一定、一定不会出错的!”
几人早已哭成泪人,说不了话,只能一边挂着鼻涕“呜呜呜”,一边胡乱点头。
“你说......什么?”余九思知道,自己这时不应该向音儿求证,而是大肆迈步进去,一看便知。
可他害怕。
他已经开始高兴了,但依旧害怕。
害怕是自己听错了,害怕是音儿几人听错了,害怕院内所有人都听错了。
他无法再接受这样的结果,导致他双腿犹如绑了巨石,沉重无比。
音儿却不再理他,抹着泪绕开他便往屋里去,嘴里直喊“老爷”。
一个人经过余九思身旁,两个人经过余九思身旁,三个人经过余九思身旁......
余九思跟了上去。
“您要吓死妾身!”还没到屋内,他便听见蒋夫人哭声:“您要吓死妾身才如意是不是!呜呜呜——您身子可还有何不适之处,快、大夫,大夫,快给大夫说!”
蒋至明真的醒了!
余九思之前怕他不醒,这会儿又怕他只是回光返照,赶紧加快步伐。
床边已经挤满了人,早已没了他落脚的地儿,好在他身量在那,站外圈也能瞧见蒋至明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