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安排的蔚达闻言抬起头,冷冷扫了眼骆金芝。
“自是杀头的大罪。”
骆金芝眼角抽搐下,忽得奔出人群,直接哭倒在薛永安脚边。
“奴自幼伺候伯爵夫人,后随大小姐嫁来国公府,二十载间从未出过差错,岂敢随意加害主家?这不是……给伯爵府与国公府蒙羞吗!便是老爷听信了谗言,要将我打杀,等到了地府,我也是决然不会认的!”
薛永安往后连退三步,与其拉开距离后,小心地抖了抖衣衫下摆,嘀咕了句:“真到了地府,谁会管你认不认……”
他说的乃是大实话,判官那自能查到平生过往,容不得虚假。
可落入骆金芝耳中,便是以为他打定主意,要趁此机会除掉自己,忙低声啜泣。
“老爷当真如此狠心,要任由旁人污蔑于我?方才我字字句句中,明明都是对老爷的关心,便是有差错,也不过是关心则乱!敢问蔚大人,无心之失也能定罪否?”
蔚达抿唇,倒也诚实:“我朝律令中,确无此条。”
“看来老天爷还是有眼啊,定然不会让忠良蒙冤……”骆金芝垂首,眼里闪过得意。
她早就猜到会是这般结果,只要自己不认,谁敢强行降罪?
众人听得直嘬牙花子。
方才兰丫头的事儿便听着够气人,可也没此刻这般糟心。
人不要脸当真天下无敌!
好在沈家永远不会令他们失望。
沈春行在旁边撸了会儿猫,耐心把话听完,缓步走过去,冲仍跪在地上的骆金芝微微一笑。
“管家娘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老爷方才所言,字字句句,何曾有要治你罪的意思?”
“明明是你自己辩解了半天,我还以为你做贼心虚,原来不是啊?”
骆金芝猛地抬起头,蹬着沈春行,眼神轻蔑:“你一个通房丫鬟,何德何能与我对话?”
“那你一个家奴,又何德何能做朝廷命官的主?我这通房丫鬟,还不是你强行塞给他的。”
沈春行直接翻起白眼,“律令虽无法定罪,可人心不得不防。”
“既然官家娘子口口声声是为了老爷好,以后便少管些后院之事,当继续安分守己,也好让老爷能高枕无忧。”
骆金芝脸上的凄婉瞬间转为怒火,“就凭你也想夺我的权?”
“官家娘子这话又说错了,啥夺不夺权,咱做奴才的,只有听命老爷的份儿,哪有什么权可言……”
沈春行柔情蜜意地看向薛永安……把他吓得又往后退了两步,背着众人连连拱手。
奴才?
他不配啊!
沈春行……收回目光,见骆金芝还是一脸不服气,又变了脸色。
“这世间的聪明人不算多,可也别把所有人当傻子。有些事儿,大家心里明白便好,勉强也能相安无事。可若真要碰个鱼死网破,就不知那马前卒,到底有没有被救的价值。”
小姑娘面色极冷,连那双天生会笑的眼睛,也在此刻盈满威胁,配合着旁边浑身沾满血迹的男人,似有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而来。
“听闻老爷的一位车夫在混乱中跑失,也不知咱该不该去寻?”
骆金芝彻底败在沈春行的最后一句话中,闷不吭声站起,兀自上了骡车,像是默认了她夺权的说辞。
派去杀人的没回来,该被杀的却毫发无损,想也知结果。
这不比她方才的胡言,若车夫被对方所擒,便是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