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还不肯让多人同行,一次只放一人过桥。
小媳妇还好说,至多自个儿谨慎点,老人跟孩子就比较犯难,木桥窄而晃,且无护栏扶手,稍有不慎,便有跌落河中的危险。
如此,来看病的人中,十之八九都被阻住去路。
沈春行随口问:“桥是那几人修建的?”
荀慧生如实答:“这个谁也没瞧见,但是吧,那些人来的头一天,附近的船老大就再没出现过。”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仅凭一座木桥,不止阻了同缘堂的生意,更是堵住他们的活路!
物资难以运送,短期或许能熬,日子久了,唯有被逼走一条路。
沈春行凝望向对岸的那间孤宅,想得却更深远些,“把医馆建在城墙底下,褚大夫还挺特别。”
“你说反了,”荀慧生摇摇头,“乃是褚大夫先在此开起医馆,救了许多人,城主这一高兴呀,直接就把城墙扩到河外面。”
“不多不少,刚好将同缘堂护在城内。”
沈春行诧异:“这么说,褚大夫入了城主的眼,那怎得还会有人敢为难她?”
荀慧生扫了眼一直默默跟在后面不言语的几人,目光尤其在杨一身上多停留,讪笑:“咱这位城主啊……眼睛比较大,能让他高兴的人,多如牛毛。谁敢保证,能一直被他老人家记着?反正,打从城墙建好后,没见他与褚大夫打过交道。”
这话听起来像个渣男。
可见对方一直在瞄杨一,沈春行又忍不住多想。
难不成,这位城主是女子?
薛永安看破她眼神里的古怪,故意压低嗓音,轻咳声:“话题扯远了,咱来只为找大夫,无意掺和是非。”
“哦,对对……”
沈春行回过神,又望了眼那桥,反手拍了薛永安一小巴掌。
“你倒是跟我说说,咋不掺和?”
一百二十斤啊!
把杨瘸子摇醒,让他自个儿爬过去也够不着啊!
“要不我过去,将那位大夫给请出来?”卜瑶急得团团转。
可荀慧生还是摇头,“没用的,褚大夫从不离开同缘堂,以往有事,也都是差丫鬟药童出来办。”
“所以啊,”沈春行双手一摊,“大夫就在是非中。”
薛永安已然大步走过去,在几个汉子的愕然下,一脚踢碎栅栏。
她笑眯眯地对荀慧生解释:“遇到不平的事,我们通常会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荀慧生闭上嘴,背脊蓦然发凉,藏在心底的小算盘,好像被那双眼全然看透。
顿感纳罕。
她身前明明只有一黄毛丫头啊!真是怪哉!
汉子在惊诧过后,随之大怒,抄起脚边的砍刀,朝薛永安扑去。
然后——
在路人的围观下,没用杨一出手的,那些汉子,就被薛永安全踢到河中。
“你……”荀慧生指了指魁梧汉子,又望了望长身玉立的少年,彻底迷茫了。
她到底准备招揽谁来着?
想想,要不就都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