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辞眨了眨眼,低头看见自己又被太子抓住手。
从昨日见面起,太子见她不是要抱就是要牵手手,粘人得厉害。
好似怕她一不留神就跑了,必须时时刻刻箍着。
现下人已昏迷,没意识的情况下还能摸到她的手,简直不得不佩服这小孩的执着。
窦章辞不想和他腻歪,小肉手挣了挣。
他似在梦中察觉到她抗拒,手掌又收紧几分。
无语。
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躺着,她在床帏里坐着,手在他掌心捏着。
除开换了一张床,其余同上午在窦府一模一样。
她鼓鼓腮,乌漆漆的眸子透着不解,她是什么专业陪床吗?
骤然间有灵光一闪而过,太子不会又在装晕吧?
她微微弯腰,仔细打量。
这回太子殿下呼吸平稳,眼皮也没有抖动,不像装的。
但他狡诈,诡计多端。
她决定试探试探。
“太子哥哥,你抓疼阿辞了……”
娇娇糯糯的话音才落,握在手上的力道果然轻了一丢丢。
他当真又在装晕!
窦章辞满腔怒气“轰”地冲破天灵盖。
她一家都快要吓死了!
父亲母亲不顾性命和家人,不顾深夜大雪,一门心思要带她逃跑,保她活命。
年迈的祖父祖母担心得直掉泪。
窦家几乎做好了家破人亡的准备。
一切的源头,却只是太子殿下的一场闹剧!
窦章辞鼻翼张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圆鼓鼓的眼睛怒火中烧。
她一刻也不想忍了。
这太子有病!
这皇家也有大病!
一双小短腿蹬着崔诩腰侧,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手一抽。
“咚”的一声,因用力过猛,后脑勺直直撞在床板上,声响震得姜皇后眼皮一颤。
窦章辞很坚强,呆呆坐着缓过一息,得了自由的小肉手慢慢捂过去,两眼发懵。
却见太子殿下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一脚将碍事的被子踢到床尾,圈着她的脑袋飞快揉。
漂亮又威仪的丹凤眼带着一丝悔意,温柔哄她:“夫君揉揉,阿辞乖,阿辞不哭。”
她就没打算哭。
但他说不哭,她偏偏很想哭怎么办?
这份不知真假、无缘无故的温柔,让人眼睛发酸。
不管了!三岁的身体泪腺本就发达,今晚又着实被吓得不轻。
她发泄似的撸起崔诩的袖子,“咔嚓”一口咬在他手臂上,边咬边嚎。
“嘤!!”
崔诩无奈,刚刚太过紧张她,以致忘了自己刚入门习武,没有真气支撑他的大动作。
受伤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折腾,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头也泛起一抹腥甜。
但她被吓到了。
他一声不吭,由她用那口整齐的小乳牙啃出一排齿印。
手臂伸直,一丝力气都不敢鼓,生怕崩断她的牙。
边舍身哄小媳妇儿,边冷冷抬眼瞪向皇帝,“不要吓她!”
皇帝很委屈。
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不值钱过,委屈完又一阵气滞。
鼻孔呼呼出气,到底谁吓谁啊!
这嘤嘤叫的小丫头还威胁他,说要他的天下空无一人呢!
他家逆子是选择性听不见吗!
所以谁来告诉他,养儿子究竟有何用,个个有了媳妇儿就忘了爹,倒不如养条狗,拴在门口还能看家护院。
却听他家逆子冷声继续说:“将我岳父岳母安全送回窦家,没事别找他们麻烦。”
皇帝捏拳,到底谁是父谁是子?
谁是君谁是臣?
活脱脱一个倒反天罡!
这儿子是不能要了,趁阿婵还年轻,不如趁早再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