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已仁至义尽,我又何苦再为难你呢!我沦落至此,这又岂能怪他人。县大人自有他的思量,他想用柳儿换取功成名就,无可厚非。正如子牧勤学苦读,自然也是奔着功成名就去的。大人的做法子牧虽不敢苟同,但如今想想,我自命清高,自认为比他人多读些典籍,可这些又有何用。当初带着柳儿出走,并非一时兴起,其后果子牧自是了然于胸,但子牧愿意赌一赌。”邱牧说得慷慨激昂,可想到现在的处境,他又暗然神伤,“如今尚且不说报效桑梓,到最后连这副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如今想想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到这,邱牧激动不已,更咆哮道。
“嘘”于靖瑶嘘一声示意他小声点。他这样子让她想起了以前一个杀人犯,也是被生活所逼,人越是消极越极端,也很容易行差踏错。
于靖瑶指着沉睡的众人,回应他,“你看看,这周遭的人,若这些人不是心存活下去的念想,那他们就没有必要走这条路。这条路太难太难走了,没有信念根本走不下去。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万物之灵,人何不惜命。说说你对这将来的看法,若哪天让你当上了士大夫,你会怎么对付这县大人。”差不多时,于靖瑶扯开这茬,聊些别的话题。
“若是哪天让子牧当上了士大夫,子牧自然以礼相待,按照婚嫁礼仪,恳求大人将柳儿下嫁于我。若县大人不肯,子牧当晓之以理,如果大人还是执意不肯,那子牧便再也不强求。不过从此以后,子牧便不再提及儿女私情,一心报效桑梓,等哪天子牧变得更强大了,县大人自然悔不当初。子牧一心一意想着柳儿,但将柳儿送入宫闱,却是一心等待着遥不可及之人,那是何等的痛苦。”邱牧说话时他嘴角含春,像是真当上高官似的。
他滔滔不绝,于靖瑶一直听着他讲,一直看着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中性皮肤,文质彬彬的五官看起来份外鲜明。虽然受尽了折磨,但内心却十分阳光。特别是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和她十分接近。
“柳儿,你是有多么的幸福,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你,放弃自由,甚至牺牲性命。而我呢?我的将来会是怎么样。”于靖瑶是个十分自信的人,面对敌人,面对死亡都不足以让她心惊胆颤。来到这古代之后,她从来没有想到的问题,今天却因为他的一席话,让她有所感触。想到了未来,于靖瑶摇了摇头,将这多余的想法抛之脑后。“神经,这么冒险地逃跑,当然就是为了将来能过得更好,更自由的生活。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被这男子给感染了,呸呸呸……”
见于靖瑶摇头晃脑,邱牧问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乏了。”说完,于靖瑶起身,唤醒那俩熟睡的人,起来值夜班。
第二日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一辆驷马车辇急驰行驶在崎岖的道路上。车内男主人神情默然,他的脑组织像陀锣,不停的转动,他的脑海一直在回放着这几天得来的线索,可任他想破脑袋,终究无果。
前路崎岖不平,马车剧烈地晃动,独孤郁仍不为所动,这五天的追捕,让他十分的苦恼甚至愤怒。按说三个弱女子,就算是让她们走出洛栾主城,那也不可能走出这国都,如今全国戒备森严,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独孤郁手握紧错金青铜剑,但此时的失败并不能击垮他,反倒让他越挫越勇,他咬紧牙关,嘴里喷出:“于靖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