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朱夏先生脸上的诧色更浓了些:“居然有人能在自家中养活石玉兰?到是朱某孤陋寡闻了。”
“朱夏先生言重了,若是您孤陋寡闻,那我们这些,怕只能是大字不识一箩筐了。”
朱夏先生摇了摇头,却没有再多言,只是叫一旁的小童去传话,叫厨下的大娘多做上几道山珍:“大鱼大肉诸位怕是也看不上,便奉上数道山珍小味,只当尝个新鲜罢了。”
“山珍最好不过!说来沈某这几年大江南北也算跑过不少地方,但这广平还真是头一回儿来,自该尝尝当地特色才不算白来这一趟!听说这广平的白伞菇味道一绝,不过三四棵便能吊出一锅汤来,也不是是不是真的?”
“我还以为四少会说见了朱兄才不算白来这一趟。”凌炆放松地坐在蒲团上,一腿委屈在肘下,一腿随意地伸展着,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的自在与放松。
“哎!”沈季清左右晃了晃扇子:“人活一世,是如何也是绕不开这吃喝二字的,因着吃,我不算白来这一趟又有和错处?至于今儿能交上朱夏先生这个朋友这桩事儿,实乃该是沈某此生之幸事方对。”
“你这张嘴,怎的在我等面前就这般巧言擅辩,在那些姑娘侠女面前,就成了笨嘴拙舌了呢!”凌炆边说着边摇头虚点着沈季清:“真该让那些姑娘好好瞧瞧你如今这般模样!”
“凌守故,你以前可不是这般的。”
“实乃是凌某近墨者黑了。”
“哈哈哈!”
随着余晖渐渐消失,院子里掌上了一盏盏灯。
石桌上满是山珍,各色山菜菌菇经过煎炒炖炸之后,使得空气中都满是食物那勾人的鲜香。
酒过三巡,沈季清与凌炆拉着朱夏先生探讨诗词歌赋诸子百家,只有安歌和黎守约两人真真一心放在吃上,从头到尾片刻都没有停过嘴。
突然,一道青光一闪而过。
朱夏哪怕反应再快,也没能完全躲过那一剑,只得捂着胳膊飞快后退,语气中难掩疑惑悲伤的低吼道:“凌炆,你这是为何!”
“青岩集一共十三首。”凌炆垂着眼睛,右手持剑:“你口中的第十四首是我祖父仿着青岩先生的习惯心境的娱乐之作,那本十四首的青岩集只存于问天楼之中。”
三人轻装骑马,不过三日的功夫便到了复流山脚下的咸水镇。
这复流山本不是什么名山,却因为地处的位置特殊而被闻名。
因为这复流山南靠枯木崖,北接白桦林,往东不过半日脚程就能到论剑山庄,而往西,快马跑上四个时辰便能到秦阳,明明身处四个势力的范围之内,却又因为这四个势力的默契成了个‘四不管’地带。
安歌牵着马走进咸水镇的时候,下意识蹙了蹙眉。
若要问她对于咸水镇有什么影响?
那就只有一个字——乱。
咸水镇面积不大,但人是真不少,摆摊的因此也不少,瞧起来该是一副繁荣热闹景象的。
如果不是每个摊子都几乎‘瘸着腿’,哪怕‘没瘸腿’的几个一阵风吹过也发出木料摩擦的吱嘎声的话,如果几乎每张牌匾上都有大片的刀剑刻痕的话,她或许会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