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微弱的光线穿透不了停尸房的黑暗。
接警员温和而又带着刻板的声音中,夹杂着因信号不好而时断时续的滋滋电流音:
“您好,请问能听到我这边的声音吗?”
我抖了几下唇,喉咙翻动:
“您好,请问能听到我这边的声音吗?”
电话的那头这回终于听清了我的话,声音中夹杂了些许不悦:
“小姑娘,你是在玩什么大冒险吗?请不要浪费公共资源,你现在占用多一分钟的线路,说不定就有一个人”
我在喉咙再一次翻起一模一样的话前,挂断了电话。
当然是——
药人们挤挤攘攘站立在坑洞之中,每个人都面朝上,长大嘴巴,神情痛苦。
用声音换钱?
二叔听了这话觉得新奇,便追问道,怎么用自己的声音换钱呢?
阿妹们见他有兴趣,以为二叔同意了他们的要求,随后把他带到了另一间房子中,有个年纪稍大的蛊师告诉二叔,就是吃下一种对身体无害的蛊虫,贩卖掉自己的声音,让自己以后不能自由说话,好协助他人工作。
应声虫会说话,会感知,所以只要摊开一大本的中药目录往下念,让有应声虫的载体,逐一学声,学到应声虫都不愿意念的药材,那就是找到了杀蛊虫的利器。
我张了张口,想要随意说些什么话,但没能成功——
那是约莫三十多年前的时候。
二叔反应过来后,当即称要告辞,那老蛊师不知道是看出了二叔的身份能耐,还是并不在意二叔这一个药人,当即就让自己的弟子送二叔出寨子。
应声虫虽然笨笨的,但它能辨别药材,尤其是能令蛊虫失效的药!
反正应声虫不算高级蛊虫,这可比挨个试药,杀那些费尽心思才炼制出来的蛊虫好多了!
这算是什么事情?
没杀我,我肯定是会逃走,或是反击的!
就当二叔以为是自己拒绝了老蛊师,所以蛊师弟子要对他动手的时候,前面的蛊师弟子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坑洞面前。
确切的说,是由几百或死,或将死的药人们构成的坑洞。
嘴巴里面鼓鼓囊囊,正在蠕动的是什么呢?
他跟着带路的蛊师弟子一路前行,弯弯道道的走,走的压根不是来的路。
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二叔仔细想了想,这不就是当‘药人’吗?!
吃下蛊虫,以后留在寨子里,婚配后下一代由汉人转变为苗人.
这说好听点儿,叫做工作,但是说难听点儿,这不但卖掉自己的声音,还要卖掉自己的生育权利!
应声虫作为蛊虫,当然没有人那样聪明的大脑,组织不了语言,但它又有强烈的自主意识,出世后尤其喜爱说话,或者说声道震动的频率。
因为出于蛊虫趋吉避凶的本能,加上极度疲懒怕死,应声虫会害怕一切能令蛊虫失效的药材。
怎么回事!?
我的声音呢?
那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司机大爷,没杀我却夺走了我的声音,让我只能学人说话?
但,先前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