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血腥乍起(1 / 2)

古剑奇峰 容星云 5489 字 9天前

袁秋岳竭力抑制激动的情绪,将身子向旁边侧了一侧,斜视着上官麟。

但见上管麟淡笑着走至一位虬髯大汉面前拱手道:“秦兄,数年未见,别来无恙否?”

虬髯大汉起身还礼,道:“吆喝,原来是上官兄,哀牢一别你的气色不减当年呀!”“哈哈哈……”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袁秋岳暗骂一声,道:“上官恶贼,看你还能笑到几时,稍后看小爷怎么收拾你!”他佯作饮酒,以“传音入密”对“哀牢一怪”道:“上官兄,小弟有‘映血剑’的秘闻与兄商议,此地非谈话之所,请兄移架到镇西松林一叙。”

上官麟正与虬髯大汉寒暄,忽听有人以“传音入密”与他说话,不由一震,心中暗道:“是何人要与我谈议‘映血剑’之事,他为何不露面与我相见?不管怎样也要走这一遭,也许我上官麟福星高照,那柄神刃会归我所有也未可知。”想至此,便道:“秦兄,小弟尚有急事待办,不能久陪,容日后再一同叙旧,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疾步走出沁心酒楼。

虬髯大汉见上官麟急匆匆地出了酒楼,不由一耸眉道:“这厮来的匆忙,去的也急,真是莫名其妙!”

袁秋岳见“哀牢一怪”被引了出去,心中暗喜,随后也付了帐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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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西松林边。

上官麟立在那儿傻等着,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仍不见人影,不由心中暗恼,忖道:“莫非有人存心消遣我么?”

蓦地,一道灰影如闪电一般飞落在他的面前。

“‘哀牢一怪’你还认得我么?!”袁秋岳沉声道。

上官麟上下打量着如叫花子般的袁秋岳,道:“小子,你是何人,可是你引我来此地的么?”

袁秋岳冷哼一声,道:“上官麟,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半年前星月山庄的血案你莫非忘了么?”

“哦!你是当日逃走的袁天义之子袁秋岳么?”上官麟喝问道。

袁秋岳一措银牙,道:“正是!”

“嘿嘿,小杂种,四处寻你尚且找不到影,今日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如此休怨我心狠手辣。”上官麟话音未落,“天寒血笔”以在手中,大喝一声直取袁秋岳“膻中”“天突”“印堂”三大穴道。

袁秋岳亦抽出一根乌黑的铁棍侧身让过三笔。“八面玲珑驱鬼疯魔棍”已告出手。

刹时,笔来棍去,金铁交鸣,两人杀在一处。

上官麟笔法浑熟招法惊人,袁秋岳铁棍神威气势磅礴。但见笔影棍风交错盘缠,挟带着风雷之声,卷起漫天黄土,松树的枯枝被两人的兵器劲风扫得纷纷掉落,真是惊心动魄的一战!

“哀牢一怪”成名多年,功力匪浅,一对“天寒血笔”罕遇敌手,杀人无算,不知多少武林高手被刺穿咽喉丧掉性命。而袁秋岳不但有家传的绝学,又习得“穷神”“饿鬼”独步武林的骇人武功,因此连战百招仍未分出胜负。

袁秋岳见久不得手,不由大急,忙施展“神踪九衍”身法,一招“风袭万物”,铁棍向上官麟肩头扫去。

上官麟心中暗惊,“天寒血笔”一招“廻风舞柳”,措身迎了上去。

“夺”的一声,血笔封住了铁棍,但袁秋岳的身子却如幽灵一般在半空一荡,第二棍闪电般的击向上官麟的天灵盖。

上官麟足踏“凌虚步尘”步法慌忙躲开,哪知袁秋岳的身形在半空旋风般疾转,连换七个方位,第三棍又击了过来。

“哀牢一怪”做梦也未想到袁秋岳的武功会如此诡异惊人,慌乱之中双足一点向后倒翻出去,但脚尚未着地,一根不及两尺长的铁棍竟脱手飞出,击在他“气海”穴上。

“啊——!”一声惨叫,上官麟的身躯自半空落下,满口鲜血狂喷,“天寒血笔”也落在地上。

袁秋岳这招名曰“夺魄追魂”,乃“八面玲珑驱鬼疯魔棍”中的一记绝招。

此招须已“神踪九衍”身法,将敌逼至无法变换身法之时,再以独门手法将铁棍抛出,击敌要穴!施招者非但要内功高深,而且出手果断,身形迅捷多变,方可致敌死命!

但见上官麟惊骇地望着袁秋岳,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用沙哑的声音道:“……‘穷……神’‘饿鬼’……你……你是‘穷神’‘饿鬼’的徒弟么?”

袁秋岳缓步走了过去,说道:“不错!上官麟我来问你,我爹爹他如今怎么样了?”

上官麟又吐了三口血,面部扭曲,好一阵方道:“他……业已……自……自尽了……”

“什么?!”袁秋岳闻得此言犹如五雷轰顶,他痛苦地敲击着自己的头,疯狂的嘶吼着:“不!不!爹爹他不会死的,不会的!上官麟你胡说,你胡说——!”

上官麟已说不出话了,永远无法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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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

映红了天边。

袁秋岳呆立在那里,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像。

深秋的风,吹落一片片枯叶,更令人感到无边的萧索与凄凉。

不知过了多久,袁秋岳才如同自噩梦中醒来,他没有流泪,他现在只想流血!

他从上官麟的尸身上拔出乌黑的铁棍,擦干血迹插在腰中,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小镇走去。

天渐渐的暗淡了下来。

袁秋岳走入一家客栈,向伙计道:“快给小爷寻一间客房。”

伙计见袁秋岳虽是叫花子打扮,但口气不小,便不敢怠慢,做出一副笑脸,道:“小兄弟来的真巧,本客栈刚好还剩下一间客房,若是再过片刻,恐怕……”

“伙计!给本姑娘一间上房。”

一个莺燕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袁秋岳与伙计同时回首观瞧,但见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伙计朝那女子一欠身,道:“哎呦,这位姑娘来得不巧,最后一间客房已被这位小客官要了,请姑娘移玉步另寻一家客栈吧。”

那女子似未听见伙计的话,上下打量袁秋岳一番,一撇嘴,自囊中取出一锭十两银子,不屑地道:“小叫花子,这银子是施舍给你,那间客房本姑娘要了。”说完将银子丢给袁秋岳。

袁秋岳将银子接在手中,看了看冷笑一声,道:“姑娘出手好大方,我小要饭的真是受之不起,不过我有一言要对姑娘说,不知你愿不愿听。”

那女子睁大一双眸子道:“什么话?”

袁秋岳一背手,道:“姑娘如肯滚出这家客栈,我会给你纹银五十两!”

“臭要饭的你找死!”那女子闻言怒叱一声,挥起纤纤玉手一招“雨打残荷”,以七成功力向袁秋岳击去。

袁秋岳见那女子掌力浑厚不敢轻敌,正欲躲闪,猛然客栈外面射入一道白影,飘然落至他的身前,与那女子对了一掌。

“砰”的一声,那女子与来人各退了两步。

袁秋岳定神一瞧,那人竟是一位十岁上下的小道童。但见这小道童身着道袍,头束纯阳巾,足蹬十方鞋,身后背着一柄松纹古剑,站在那里眨动俊眸,浑身透出无比的聪慧之气。

小道童负手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道:“无量佛!这位仙姑可是‘百毒妖姬’邱彩云么?”

那女子见小道童说出话来乳声乳气,偏又装作长者的模样,不觉暗自好笑,竟忘了他便是接了自己七成功力一掌的人,但见她淡笑者道:“不错,本姑娘正是‘百毒妖姬’,不知小兄弟是谁家的孩子,跑来此处作甚?”

小道童平日里最不愿别人将他当作孩童看待,一见“百毒妖姬”张口便犯了自己的忌讳,心中恼怒,小嘴一撅撤出身后的松纹剑,一招“风起云涌”幻起一片剑影攻向邱彩云。

“百毒妖姬”过于轻敌,竟未防及小道童有此一招,“嘶”的一声,衣袂角居然被剑锋扫断。

“小兔崽子你找死!”邱彩云盛怒之下取出“遮天泣鬼幡”,挟带着风雷之声,朝小道童劈头打去。

“朋友,快退!”小道童一拉袁秋岳的手向后倒飞出去。“呼”的一声,方才两人立身之处已被黑雾笼罩,四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袁秋岳惊得一吐舌头,道:“好毒!”

小道童道:“这便是蜀中唐门的‘遮天泣鬼幡’,已失传多年,不知怎的落入她的手中,此幡虽不及二尺,但若被幡风扫中,顷刻间便将化为血水!”

袁秋岳闻言怒视着“百毒妖姬”道:“兄弟,你说这毒妇还能让她活在人世上么?”

小道童道:“不能!”

袁秋岳道:“那我们一同废掉她如何?”

小道童颔首道:“正合我意。”说着自腰间取出一柄乌黑的拂尘来。

“百毒妖姬”见两个孩子竟将自己视为掌中之物,不由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挥起“遮天泣鬼幡”正欲攻击,猛见小道童手中的拂尘不禁脸色大变,瞪大双睛道:“小子,你这‘墨玉拂尘’自何处得来?”

小道童哼了一声,道:“当然自来处得来。”

“这么说你便是武当掌门的九龄师弟,‘小洞宾’淳于灵啰?”邱彩云忙问道。

“不错!”小道童神气十足地答道。

袁秋岳暗吃一惊,未想到这小道童的辈分会如此之高,竟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难怪他小小年纪武功便非比寻常。

但闻邱彩云娇声道:“哦,你便是侠名远播的‘小洞宾’,真是失敬、失敬!”

“呸!我又不是三岁的顽童,你少拿这些话还支应我!”“小洞宾”冷声道。

邱彩云因顾忌武当掌门与“小洞宾”手中的墨玉拂尘,一时不敢发作,陪着笑脸道:“淳于小道长,方才未识得真颜,因此有所冒犯,万请恕罪!”

“小洞宾”道:“万请恕罪?适才若非我们躲得快些,恐怕早已化成血水了!不过你既已认错,我们便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交出‘遮天泣鬼幡’,便可饶你不死。”

“呀呀呸!小牛鼻子你也太过狂妄了,我不过是卖武当老道一个面子,你当我‘百毒妖姬’怕你不成!”邱彩云再也抑制不住怒斥道。

“呦喝!”“小洞宾”道:“如此看来,你是自寻死路,那好,今日道爷我便送你一程!”

“百毒妖姬”平日里骄横跋扈,甚少有人敢招惹她,此番却遭两个乳臭未干毛头小子的欺辱,怎不令她恼羞成怒?她怒叱一声,“遮天泣鬼幡”一招“断江截流”,迅逾疾风般的朝“小洞宾”攻去。

“小洞宾”丝毫不惧,一抖墨玉拂尘,施展“伏魔三十六式”与邱彩云斗在一处。

刹时间,客栈之中毒气弥漫,白雾茫茫,劲风呼啸,狂飙袭袭。袁秋岳从旁静观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怪异的是,“遮天泣鬼幡”所发的毒气,与墨玉拂尘的白雾相遇竟瞬间化为无形,这使“百毒妖姬”锐气大减。

两人约斗了百余招,“小洞宾”额上已现出了汗珠。他的拂尘虽能克毒,但他毕竟年纪尚幼,哪能与成名多年的“百毒妖姬”相持过久?渐渐的淳于灵已守多攻少,处于下风。

袁秋岳见“小洞宾”已然不支,便抽出铁棍喝道:“淳于兄弟莫慌,容我祝你一臂之力!”话音未落,人已施展“魅影三幻”身法,挥起铁棍朝邱彩云面门击去!

“百毒妖姬”正暗自欣喜,猛见袁秋岳的铁棍如风雷电闪一般,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心中大惊之下忙侧身闪避,尚未立稳身形,袁秋岳却瞬间消失遁形,不见了踪迹。这一下使邱彩云怔立当场,她正呆木之际,“小洞宾”的墨玉拂尘则迅捷的击向她的粉颈。

那邱彩云忙定了定神,微曲身形挥幡扫向“小洞宾”的左肋,未等攻到,便觉脑后一股寒风袭来,匆忙间虚晃一步避过袁秋岳脑后一击,撤幡回身向上一撩,疾点他的“会阴”要穴。

袁秋岳一提真气,身子再度拔起二尺,猛的运功于掌心,朝邱彩云虚空拍了一掌。

“百毒妖姬”未想到自己一招“举火燎天”非但未伤到袁秋岳,反而被人在半空还了一记劈空掌,猝不及防之下,背心处遭掌风扫中。

“噔噔噔……”邱彩云踉跄出七八步才算立稳身子。但与此同时,“小洞宾”的墨玉拂尘已然攻至,“噗”的一声,尘丝重重的拂在她的胸膛上,将其击倒在地。

邱彩云面色惨白,一连喷出三口血来,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用惊骇地目光望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眼角与眉心因剧痛而不断抖动。

袁秋岳走上前道:“‘百毒妖姬’,你还有何话可讲?”

邱彩云一措银牙,怨毒地道:“好小子,算你们狠,我‘百毒妖姬’绝不会放过你们!”话音未了,人已横空向屋外掠去,同时掏出“炎阳炼魂迷天沙”抛向“小洞宾”与袁秋岳。

“快躲!”“小洞宾”大喝一声,猛挥墨玉拂尘,并与袁秋岳向两侧闪避开去。“呲”的一声,两人方才立身之处已被黑雾笼罩,青砖地面也让毒沙烧得变了颜色。待等烟尘消散,“百毒妖姬”已逃得无影无踪!”

“唉——!”“小洞宾”顿足道:“真可惜,让这毒妇跑掉了,不然……”

“不要紧的。”袁秋岳收好铁棍,道:“日后有的是机会杀她,何必急于一时,再说她如今伤的不轻,让她难过几日也好。”

“嗯!言之有理!”“小洞宾”摸着下巴道。

袁秋岳道:“这次多亏兄弟你的援手,才战败了邱彩云,在下袁秋岳真是不胜感激!”

“小洞宾”道:“袁兄何必多礼,那‘百毒妖姬’曾毒害了不少武林同道,我早就打算诛除此江湖祸患了。今日若非你我联手,也很难轻易取胜与她!既然我们能合力退敌便是有缘,不如寻一家酒楼开怀畅饮一番如何?”

“这个自然求之不得。”袁秋岳欣然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揽腕大踏步出了客栈。待人已走远,那伙计自桌底爬了出来,自语道:“我刘老三不知哪年修来的福分,今日竟见到了神仙……”

距客栈不远有一座“云溪酒楼”。

袁秋岳与“小洞宾”并肩而入,落座后吩咐小二上一些拿手好菜,又点了一坛当地的村酿,两人痛痛快快的吃喝起来。

“小洞宾”边吃边道:“不瞒你说,我淳于灵平生最痛恨的便是那些武林毒妇,可惜我武功低微,又人单势孤,否则我非将那些为恶江湖的坏女人们全都铲除!”

袁秋岳一拍桌子道:“没错,想我袁秋岳所见之女人个个蛇蝎心肠,歹毒万分,我的尊师也敦嘱我说,天下没有一个好的女人,尤以武林女子为恶更甚!如我习成绝世武功,定将大开杀戒,把那些十恶不赦的女人一一诛绝!”

“小洞宾”道:“袁兄傲气凌云令小弟佩服万分,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志同道合,如袁兄不弃,我愿与兄长结为异性兄弟任何?”

“好啊!”袁秋岳闻言大喜,道:“此生能与灵弟结为手足,实乃我平生之大幸,今后我二人一起行道江湖,斩妖除恶,定能扬名于天下!”

“大哥!”

“灵弟!”

两个孩子的小手紧握在一起,脸上现出真诚的笑容。

“来,大哥,我敬你一杯。”“小洞宾”道。

“干!”

两人连饮数杯后,袁秋岳忽问道:“灵弟,你不在武当山清修,跑到这荒僻的小镇所为何事?”

“小洞宾”道:“大哥莫非不知道‘映血剑’的事么?”

袁秋岳道:“略有所闻,但详情却不知晓。”

“小洞宾”道:“我此番便是为了‘映血剑’才瞒着师兄私自下山来的。”

“哦?”袁秋岳问道:“那‘映血剑’到底有何魔力,能引得这么多武林人物前来争夺?”

“小洞宾”道:“大哥有所不知,那‘映血剑’乃是‘吸血疯魔’所遗留下的通灵神器,百余年前,他仗恃这柄神剑,所至之处血能漂杵,便是那‘邛崃冤魂’也望尘莫及!”

“有这般厉害?”袁秋岳惊问道:“这么说《泣鬼神笈》上的武功也比不上‘吸血疯魔’的武功高了?”

“那是当然。”“小洞宾饮了一口酒道:“听闻‘吸血疯魔’的武功是从一部《血经》奇书上得来,而那部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学宝典,乃是仙人所遗留在人世的天书,因而谁若修成上面的武功,必将功参造化,成为陆地神仙!”

袁秋岳道:“那柄‘映血剑’与《血经》如今落在何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