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回宿舍的时候都快到晚上九点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车钥匙,心不在焉地往前走。
才要走到楼门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喊:“保强!诶妈呀,保强啊,你咋这老晚才回呢!”
“...老冯?”沈保强停下脚步。
刚要转身,就听沈大牛老洪亮地叫:“爸!”
“诶!”老沈习惯性张嘴答应,话音堪堪落地便被沈大牛一个冲撞搂住腰。
老沈纳闷:“你俩咋搁一块儿了?”
老冯叹气:“甭提了,你们那邻居大娘,就帮忙照看大牛的那个,好像是犯心脏病了。”
“...你还真别说,我有的时候实在是分不清咱大牛到底是傻还是不傻,你说娃脑瓜不好,他都能记得老太太电话本搁哪,拿着上报亭去嘞!”
老沈听得直心惊,搓搓大牛圆了咕咚的小脑瓜,瞪眼道:“后来呢?”
“人没事儿吧?”
老冯摇摇头:“她妹子叫的救护车,上医院了。”
“又特地托个人把大牛送咱工地儿去了,你跟工头儿不出去一天么?”
“我就叫娃搁帐篷里待着,别瞎跑。收工以后我俩先过来了一次,看你没回,就带他先去我那儿了,后头又来一回...”
老沈忍不住更用力地搓搓大牛脑瓜,夸他:“够厉害啊大牛,这么厉害随谁啊?”
大牛龇牙:“随爸!”
老沈寻思寻思道:“老冯,正好你跟我俩一块儿回宿舍吧。”
“跟你唠点事儿。”
“我们下午去找姓严的去了,这回还真碰着他了...工头儿...”
说半截,他拧眉又皱脸的,最后摆手道:“得,一两句话说不清,你还是跟我上去细唠吧。”
……
段虎回家的时候都老晚了。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儿,孙巧云还没睡,听见动静打了声招呼。
段虎抓紧锁了门过去道:“诶妈,回了。”
“您快睡吧。”
孙巧云倒还不咋困,忙催他:“我绣花样呢,不困。”
“你赶紧回后院儿去,花儿刚说累了要歇下,才回不久。”
“她自己个儿我还是不老放心的。”
“行,我现在就去,您也别太晚。”段虎迅速转身道。
“嗯呢。”孙巧云嘱咐:“虽说快进夏了,但半夜还是凉,你夜里别睡那么死,注意着花儿别叫她踢被,别的地方露点不碍的,可不能露肚皮,知道不?”
“知道知道。”段虎压着嗓子回:“我连她夜里上多少回茅房都能知道,咋能叫她踹被。”
“您快踏实睡吧嗷!”
等他到了后院,从灶房洗漱过后回到屋里,正巧就赶上季春花要去茅房。
她正摸索着要穿鞋,迷迷瞪瞪的困得眼都睁不开呢,冷不丁地就感觉脚丫儿叫人握住了。
季春花被烫得激灵一下,困意瞬间散去,“唉呀妈呀”一声!
眼彻底睁开、瞪圆。
段虎瞅她这憨样儿就想乐,却佯装凶巴巴,攥着她脚丫揉两揉,“不告你我不在得穿袜子睡?”
“没老子这大火炉子你还敢光脚?”
季春花缓了又缓,嘴儿撅老高:“凉嘛?你好好摸摸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