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追——追情 追求 追悔(1 / 2)

我——瑞,女友们都说我颇有姿势色,是个特别有韵味的美人儿。

我知道那只是人们在错觉与直觉交汇间,我才成了一个颇有气质与魅力的女人。怪不得有人见到我和咏走在一起,就说我们俩个真像电影明星。

我没有文化,那是因为在我少儿期母亲就过世了,没有上学的机会,却以军属的身份进入工厂当包装工。别小看我,我出奇的聪明,能读书、看报,写简单的信件。虽然五音不全,却是业余剧团的演员,而且交际舞跳得比专业人员还好。

我的生性是活泼与泼辣巧妙的综合体。有人背地里说,要是描绘出瑞的形象,那一定跟《红楼梦》中的凤姐有异曲同工的效果。可是,瑞是绝对比凤姐粗俗多了。都说人生哪能没有背后话呢?这些对我的背后话(姑且叫做评论吧),辗转间就进入了我的耳朵。

说实在的,我不在乎他人的说长道短。我是有追求的,首先我追的是“情”。

追情

我的小姐妹说我情人无数。我对她们说,你们说我情人无数确实夸张了,但要是跟你们比起来说有那么几个,还是……。

我之所以不掩饰自己的性生活,那是有原因的——

我和咏的婚姻是我父亲牵就的。咏的父亲去世不久,作为远房表亲的我父亲就尽力帮助料理后事。不知怎地事过之后就提起了我和咏的亲事来。

那时候咏家很穷,租住的房子,就像窝棚,进门时还要低头弯腰。咏刚中专毕业,比学徒工稍好一点的工资,还比不上我这个包装工呢。跟这样的家庭结亲,小姐妹们都一致反对。但面对早年失偶,既当爹又当妈地把子女拉扯大,还特别疼爱我这个唯一的女儿。既然他看上了,那我就将就了吧。

就这么一将就竟让我陷入性的困境。咏无法满足我的性生活。女工在工作坪上是手动嘴也动的,她们之间是无话不说的,没有个人的隐私可言。我曾经告诉我的小姐妹,我和咏在做爱时睡着了。她们见我如此无助,就也把她们花里胡哨的秘史告诉我,算是一种暗示。自然而然地她们的秘密情事就激起我对“情”的追求……

小姐妹们自然就给我介绍了许多男朋友,于是就有了夜校的男同学,文化宫的男舞伴,剧团的红小生,机关的公务员,报社的小记者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男朋友”对我而言只是感情上的交往,但在小姐妹的秘笈中就演变成“情人”关系。我也无须辩解,我不是自诩在“追情”么。就让小姐妹们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不料,追情却追出对创业的追求来了。

追求

那一年的夏天,我到一个江心岛上的朋友家做客。席间有个满脸横肉,凸眼猴腮,头戴假发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语言粗俗,江湖套话不少,还顶慷慨顶义气的,似乎会一掷千金,为朋友两肋插刀。

我开始并不注意这个男人,但很快就被他的慷慨陈词与江湖义气所打动。

据说有一种女人,特别喜欢野性男人。越是粗野强暴,越是惹她生爱。要不怎么就有人喜欢性虐待呢?

交谈中,我得知这男人叫剑。他到这里来的目的是求主人——某电广局的办公室主任办事。这个主任有政协委员的背景。剑只是求办一样简单的事,却要慷慨解囊,大肆宴请,并千真万确地订下了日期。

当然他也没忘了邀请我,因为他已经“瞄”上我了。交谈是可以让人互相了解的,剑也从跟我的交谈中“知己知彼”了。他从我的打扮穿戴中猜到了我是有“小金库”的富姐,当然他看上了我的俏模样。

我是个虚荣心特别强的女人。只要人家称赞几句诸如漂亮富态这类的话,或暗示可以发一笔财,这类的话,我就会很快被诱进套子里。

剑,自然也投我所好。我就一刹那间被套住了,而且到了神倾魂倒的程度。

是啊,我就是这么傻的女人。

剑在向主人告辞的时候,向我传递了一个信息——他将在江桥上久侯我——随即大方地放下一句话:“到时候在座的都要来凑个热闹呀。”

我的善解人意总是用错了地方。

我很快就托故告辞。

女主人很感诧异:“你不是说好了要在这儿打牌、过夜,怎么说走就走。莫不是魂魄被什么鬼给叼走了?”

显然女主人对刚才剑跟我眉来眼去有所觉察。但愿者上钩,女主人也不把剑的底细揭开来。因为女主人知道剑是近乎地痞的角色,惹不得的。

当我出现在在桥上暴晒的剑的面前的时候,他知道鱼儿上钩了。喜得他笑容满面,那镶金的大虎牙,也被阳光照得一闪一闪的。

“不好意思,大热天地让你出来。我家就在江滨,很凉爽的。你去坐坐?”

我也不谦让,因为我就是喜欢这种所谓豪放粗野的男人。顷刻间剑就成了我所钟情的偶像。我想这也许是咏的性格软弱和性爱工夫不佳所直接引发的逆反心理吧。

剑的家是江滨的一所木构楼房。陈设简陋,而且杂乱无章。单凭这房子,就绝对看得出剑没有能力兑现在岛上人家所吹的牛皮。可是又有一说,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对我来说这句俗语应该改为“情人眼里出潘安”吧。我对房子里的情景可以视而不见,却对剑的野性与爽朗情调可以“随遇而安”。她竟然第一次做客就掉进了迷魂阵。

剑的妻子是一团矮胖的肉球。她屈从于剑的淫威总是极尽配合之能事。

“肉球”对我曲意逢迎。晚餐丰盛,她真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剑的女儿梅,儿子强,也姑妈、姑妈亲切地叫。连我也莫明其妙,什么时候自己成了剑的姐姐了?

一旦掉进迷魂阵,我就是看不出这一家人是在剑导演下精彩的演出。当然,这也因为我喜欢这样的“受人奉承”的荣耀。

第一夜我就被“盛情”留下了。

我给咏的电话说的是在哥哥家玩,如果晚了,就不回家了。

这可是用剑家里的座机打的电话,无疑是把对丈夫不忠的把柄交给了剑。但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在乎这样会“授人以柄”。可对剑来说,这可开了他对我为所欲为的大门。

晚饭后,梅娇态可亲倚在“姑妈”的怀里。

强把他的女朋友紧紧地抱着,不时地在她脸颊上亲亲吻吻。

“肉球”却在厨房里忙乎着。她还要准备剑需要的“夜宵”。

剑,坐在我的对面。他开始了“爱妻子”的演说,因为重复演出过多次,所以能声情并茂,极具穿透力。

剑的演说内容是妻子生梅时的情景。进了产房的妻子就是生不下孩子,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就可能胎死腹中,母亲也要疼死了。他抱着妻子,紧紧的,为她减轻苦痛。他还跪着求医生,一定要救救他的妻子,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医生被感动了,为他的妻子打了催生素。妻子终于生了,但失血过多,血库里又缺血。他就让医生抽自己的血。为救妻子他付出了一切。

故事很动人,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可故事中的许多常识性的破绽,作为过来人的我却绝对不会去细究的。比如丈夫怎么可以进产房?又比如输血时怎么血型就对得上。难道真的是“血”“缘”!

故事很长,不知不觉的就月上中天。“肉球”送上了夜宵。那是一锅牛肉羹。她把一叠碗放在桌上,又去厨房拿筷子、汤匙什么的。在这当儿,剑首先给我装了一碗牛肉羹,双手端到我的面前。

这使我多受感动啊!在自己的家,丈夫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接碗时,我的手都有些颤抖。

吃过夜宵,我觉得兴奋,禁不住一阵阵的冲动。我想莫不是这牛肉羹汤里放了春药?

这一晚,我睡在梅的闺房里。蚊帐里挂着许多幅春画,还喷过什么香水。淡淡的香特别引人想入非非。

约莫凌晨时分,我被房外的争吵声吵醒了。只见梅呆坐在床上,泪水不停的流着。争吵声转成哭喊声,“肉球”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还渗夹着求饶声。

“我看你吃醋!”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了剑的咆哮,“每次有女客,你总要疑神疑鬼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又一阵拳打脚踢的声响。梅哭得更惨啦。

我不知所措,光瞪着眼睛看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剑的话里,我知道这顿殴打是因我而起,觉得很对不起“肉球”的。

打闹声、痛叫声、求饶声,声声入耳。内疚感、自责感、冲击感,感感从心。

我对梅说:“过去劝劝。”

梅说:“没用的,惯了!妈也是的,又不是头一回……”

听得出梅把后面的话咽下了,也许她觉察到自己的失口。可我却一点儿也没发觉,还以为是孩子的惧怕。

“不要求我,要求你自己求姐姐去!”又传来的剑的咆哮,“不是我不给她面子,是你不给她面子!只要她肯饶你,我就放过你!”

我禁不住一阵心颤!刚要想起来过去劝劝,虚掩的门就被推开了。

剑揪着“肉球”的头发,逼她跪在我的面前。我本能地坐起身来,薄薄的被单从胸前滑落,饱满的少妇前胸裸露无遗。女人的本能又让我飞快地拖上被单,躺下了。

耳边传来“肉球”的可怜的求饶声,但她说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就在她的求饶声中,我失去知觉……

“不吃醋了?你不妒忌了?”剑恶狠狠地,“你也不拉一泡尿照照自己。你能跟我姐姐比!”

“我不是吃醋,我是说你也要尊重姐姐的意见。”“肉球”嗫噜地说。

“好呀!姐姐会体贴弟弟的,”剑得意地说。

说着剑向前一步,直逼床前,猛地掀开了我身上的被单。这时的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只能任凭他的摆布,掉入到无底深渊里。

剑的房子坐落在江滨的杂屋区,这房子里经常上演这样的悲喜剧,邻居们已经司空见惯。只是第二天早晨从这房子里出来,见到邻居时,我还保留了点女人的羞耻!怎么也不敢把红红的脸朝着人。而剑呢,得意地把我频频地介绍给人:“我的姐姐,我的姐姐。”

我,也只一会儿的工夫,就罢却了本能,坦然地面对众人,骄傲地眩耀着漂亮的脸庞。

剑又给我画了一块大大的饼……

我负有使命带着剑回家。

咏,公休日。

阳台上,花木葱绿。

咏用花剪修剪着一棵榕树盆景。

“老公,我给你带女儿回来了。”我笑盈盈地说。

咏,惊愕:“哪来的女儿?”

我把梅拉到他的面前:“叫干爹。”

梅,甜甜地:“干爹。”

我们俩没有女儿,见这么个秀丽的姑娘叫干爹,咏不免喜上心头。

咏,怯怯地:“咦,不敢当!”他又转向剑问,“这位是?”

我这才把剑介绍给他:“他叫剑,这姑娘是他的女儿,给我们做女儿啦。也不要什么干的湿的。”

剑,很斯文地:“姐夫,久仰大名。交个朋友。”

咏,笑笑。放下手中的剪子,拍拍手上的泥:“脏,脏。”回避了剑伸过来的手。

我想,这时候他心里一定冒出了一个疙瘩,什么时候我有这个小舅子了?

我不容他多想,忙打岔:“还不给女儿见面礼!”

咏莞尔一笑。对我这一招,他已经司空见惯了。他知道“女儿”是挡箭牌,也许还是诱饵。他不冷不热的:“你看着办吧。”

我打开聚宝盒,选了一只金戒指,让咏给梅戴上。

咏见了只是笑笑,又一次推诿:“你给她戴吧,我洗手去。”说着走进卫生间。

咏对我作为一贯的忍让。他曾对我的小姐妹说这是因为我是在他家最落莫的时候愿意嫁给他,同守清贫。我的父亲也舍家弃业帮助他家渡过难关。这个恩,恩重如山!正是这个恩,化解了咏对我的怨,恩怨相消!

咏默默地预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滴酒落肚,剑的野性与刁蛮则展露无遗。

俊看过《六一神算》一类的书,对命相之类的术士有所接触。他对剑的凶相在一见面时就断定他将死于十恶。

为了让我相信,咏借剑谈起运气之机,提出愿为平拆一字,看看剑什么时候能时来运转。不过要求剑必须诚心诚意。

剑很相信术士之说。

当下,咏拿出一部字典,要剑默定一个“问题”,再虔诚地闭目静心,随机地翻开一页,并用手指按住一个字。

剑按到了“刻”字。

“刻”从刀从亥。亥猪也。猪丛生,一胎下几子。说明你本来有好几个儿子,但亥旁一把刀,这把刀就把你的儿子给割掉了。这“刀”吧,可能是你本身曾因某种原因动过手术,也可能你的妻子因故动过手术。但这“手术”,不一定是医院里的手术,有多种秘而不宣的判法。俊如是拆字。

剑听过后,面目失色。

“呵,太准了!”他说明,“我的老婆确实动过手术,术后不能生育。”

至于他自己么……剑,欲言又止。

咏:“你还想问问别的什么问题么?”

剑:“我跟朋友合资办了个茶厂,挣了一点儿钱。现在要扩大投资,我想问问我有财运么?”

剑按了个“准”字。

“准”从冰。右边佳不是佳,住不是住。你还是冷静考虑考虑。

“呵,我才想呢!怎么投一次资,蚀一次本?神了!”

傍晚,剑告辞了。梅被留下了。

我跟梅同床。我让梅演一出戏……

半夜,咏起如厕。推开卫生间的门,随手拉亮电灯。他呆了,梅赤身裸体站在化装镜前,揉搓着前胸。咏连忙退出,并带上门。

我想此情此景,咏一定会产生一连串的问号:这女孩难道没有听见我的脚步声?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不插上门栓?我推门、开灯,女人本能反应,应该是及时拿手巾遮掩,至少也得转身避开我的视线。可她却呆立着从容地揉搓她的前胸。这又是为什么?

我推断咏得出结论应该是来者不善!

早餐后,我对咏说:“干女儿,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