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日花田的留念(1 / 2)

1996 年的春天,仿若一位妙手丹青的画师,带着缤纷的色彩和蓬勃的生机,悄然潜入这座小村庄。暖阳宛如一层轻柔的金纱,悠悠然地洒落,丝丝缕缕地驱散了冬日残留的寒意,所到之处,温暖四溢,沉睡的大地仿若从悠长的梦境中苏醒,处处萌动着新的希望。村里那大片的牡丹花田,仿若一夜之间被春之仙子施了奇妙的魔法,娇艳的花朵竞相绽放。红的似火,每一片花瓣都像是被热情点燃,炽热而奔放,在春日暖阳下肆意舒展,像是天边燃烧的晚霞跌落凡尘,那明艳的色泽,仿若能灼伤观者的眼眸;粉的如霞,晕染着天边的云彩,柔美又梦幻,微风拂过,似娇羞的少女翩翩起舞,裙摆飞扬间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引得蜜蜂与蝴蝶也纷纷在这粉色的梦幻之境中徘徊;白的像雪,纯净无瑕,宛如冬日初雪般圣洁,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仿若细碎的钻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似在诉说着春日清晨的静谧与美好。微风轻轻拂过,花海层层摇曳,馥郁的芬芳如丝丝缕缕的薄纱,将整个村庄温柔笼罩,令人沉醉不已,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这天清晨,一则令人兴奋的消息如灵动的雀鸟,迅速传遍了全村——镇上照相馆的人要来下乡拍照啦!这个消息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让原本宁静的小村庄沸腾起来。孩子们欢呼雀跃,在街巷间奔跑嬉戏,那一张张红扑扑的脸蛋,仿若春日里熟透的苹果,满是兴奋与期待。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想象着自己定格在照片里的模样,有的小男孩双手比作手枪状,对着空气“砰砰”射击,大喊着:“我要拍张像大侠一样威风的照片!”小女孩们则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讨论着:“我要穿那条粉色的裙子,头上戴个大蝴蝶结,肯定漂亮极了。”眼中闪烁着新奇与期待的光芒,仿佛照片里藏着他们对未来所有美好的憧憬;老人们坐在门口的石凳上,脸上洋溢着笑容,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拐杖,那拐杖在岁月的打磨下,泛着温润的光。他们盼望着能留下此刻与家人相聚的温馨画面,口中喃喃自语着过往的岁月,时而回忆起年轻时的某次远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悠远,时而提及孩子小时候的趣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年轻人们则满心欢喜,女孩子们聚在一起,互相帮着梳理头发,她们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莫扎特的安魂曲,挑选着最漂亮的衣裳。一件碎花布衫在她们手中展开,比划着身前身后,讨论着花色与款式,计划着用照片记录下青春的风采,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柳青言家也不例外。天还只是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才泛起鱼肚白,她就像被注入了无限活力一般,早早起身。她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清晨的凉意裹挟着新鲜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瞬间清醒。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春日的生机都纳入肺腑。转身走向屋内那张有些陈旧的木床,床上的白敬安还在酣睡,小脸蛋红扑扑的,粉嫩如春日里灼灼盛开的桃花,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触碰。柳青言轻轻走到床边,弯下腰,眼神中满是宠溺,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孩子的美梦。她缓缓伸出双臂,将小家伙轻轻抱起,白敬安在怀里嘟囔了几声,小嘴巴砸吧了两下,又沉沉睡去。

把白敬安放在床边的木凳上,柳青言转身走向那扇斑驳的衣柜,轻轻打开,老旧的柜门发出“嘎吱”一声轻微的响动,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从最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件压箱底的淡蓝色碎花衬衣,衬衣领口绣着精致的花边,那细密的针脚仿佛诉说着往昔的故事,一朵朵小巧的碎花在浅蓝色的底布上肆意绽放,宛如春日里的繁花缩影。又翻出一条干净的棉布裤子,裤子的膝盖处缝着一个小小的补丁,但细密的针脚让它看起来并不突兀,反而透着几分质朴。

回到床边,柳青言坐在白敬安身旁,开始给他穿衣服。她先拿起小裤子,轻轻抬起白敬年的小腿,嘴里轻声念叨着:“宝宝乖,咱们穿新衣服啦。”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白敬安却不老实,小腿蹬来蹬去,差点踢到柳青言,柳青言轻轻抓住他的小脚,嗔怪道:“小调皮,别乱动哦。”好不容易给他套上裤子,系好腰带,又拿起那件淡蓝色碎花衬衣。她将衬衣展开,从白敬安的脑袋上方轻轻套下,小心地把他的小手从袖子里伸出来,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对着白敬安说:“宝宝,今天咱们要去拍漂亮照片,给爸爸看哦。”说到“爸爸”二字,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又被温柔取代。白敬安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回应着。

穿好衣服,柳青言把白敬安抱到屋外,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饭。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粥,散发着谷物的清香,旁边是两个自家腌制的咸菜疙瘩,切得整整齐齐,还有几张烙得金黄酥脆的玉米饼。柳青言把白敬安放在旁边的小凳子上,自己也坐下,拿起一个玉米饼,掰下一小块,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确保不烫后,才递到白敬安嘴边,轻声说:“宝宝,吃早饭啦,吃饱饱咱们出去玩。”白敬安张开小嘴,一口咬住玉米饼,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角还沾着些碎屑,柳青言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擦去他嘴角的残渣,眼神里满是疼爱。

吃完饭,柳青言抱着白敬安,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碰上大嫂也走过来,大嫂身着一件素色的布衫,头发整齐地挽在脑后,透着一股利落劲儿。她笑着说道:“青言,咱们一起去,我也想给孩子拍几张,给家里添些喜气。”

柳青言连忙应道:“好呀大嫂,一起去热闹。”两人并肩走着,偶尔交流几句育儿经,欢声笑语洒落在乡间小道上。大嫂说起自家孩子最近学会的新本事,脸上满是自豪,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骄傲,手在空中比划着:“我家那小子,现在在村里的学前班特别的受老师的表扬,可把我高兴坏了。”柳青言也分享着白敬安的趣事,眼中满是温柔,轻声说道:“我家敬安啊,昨天看到一只小鸟,咿咿呀呀地追着看了好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那模样可爱极了。”

小道两旁,嫩绿的小草从土里探出尖尖的脑袋,好奇地张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叶片上还挂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星星点点的野花,红的、黄的、紫的,散落在草丛间,像是大地五彩斑斓的梦,微风拂过,它们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邻里乡亲们热情地打着方式,扛着锄头的大叔满脸笑意,额头上的汗珠在晨光下闪烁,他笑着问:“柳青言,带着孩子去拍照呀?”柳青言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笑着回应:“是啊,去凑凑热闹。”那笑容里,有对生活的热爱,也有对未来的憧憬。

来到牡丹花田,繁花似锦,仿若一片绚丽的云霞飘落人间。蜜蜂嗡嗡地飞舞着,忙碌地穿梭在花丛间,采集着春日的甜蜜,它们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蝴蝶翩跹起舞,彩色的翅膀在阳光下闪耀,似灵动的精灵,时而停歇在花瓣上,时而在空中相互追逐嬉戏。柳青言抱着孩子,脚步轻盈地往花田深处的牡丹园走去,那里是既定的拍照点。找到花开得最盛的一处角落,她缓缓蹲下,裙摆散开在草地上,仿若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白敬安此时醒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老电影里的场景,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小嘴巴微微张开,似是在惊叹这世间的美好。

“宝贝,看这漂亮花。”柳青言欣喜地指着牡丹,眼神中满是陶醉,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白敬安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回应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衣襟上。

这时,婆婆匆匆赶了过来。婆婆身形有些佝偻,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头发也已斑白,几缕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她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手中还握着一把没来得及放下的扫帚,显然是刚从家中的庭院清扫完就听闻消息赶来了。一听到要给孩子拍照,她的脸色顿时一沉,仿若乌云密布,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不满,说道:“不好好过日子,净想着花钱,拍什么照啊?孩子又不是一周岁、两周岁、三周岁这些特殊的日子。”那语气,生硬得如同冬日的寒风,带着些许埋怨与急切。她边说边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或许是赶路急了,或许是心中焦虑,那汗珠顺着她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滴在脚下的泥土里。

柳青言心里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小声说道:“妈,就是想给孩子留个纪念,他爸在外面也能看看。”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又透着几分无奈。她理解婆婆的节俭,毕竟家里条件并不宽裕,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但她更希望能通过这张照片,让丈夫感受到家的温暖,让孩子的成长有迹可循。

大嫂赶忙打圆场,上前一步,笑着对婆婆说:“妈,这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拍一张,给孩子留个念想,日后翻看也有意思。”大嫂边说边轻轻拉着婆婆的胳膊,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恳切,试图用温和的态度缓和气氛。

婆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眼神却依旧透着不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站在一旁。

拍照点已聚了不少村民,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老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中满是对晚辈的疼爱,他们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头,讲述着过去的故事,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岁月的沧桑感;年轻情侣相互依偎,眼神中满是甜蜜,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偶尔私语几句,惹得对方脸红,女孩羞涩地低下头,男孩则轻轻揽着女孩的肩膀,嘴角挂着幸福的笑意。柳青言耐心地排队,眼神时不时望向摄影师,又低头看看孩子,大嫂在一旁逗着白敬安,一会儿晃晃手中的手帕,手帕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一会儿扮个鬼脸,把脸挤成各种奇怪的形状,引得白敬安咯咯直笑,两人不时和柳青言闲聊几句,驱散着等待的焦急。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随之攀升,白敬安开始不耐烦地扭动身子,小脸蛋憋得通红,小手在空中乱挥。柳青言轻晃着哄他,眼神中满是焦急,嘴里轻声哼着歌谣:“宝宝乖,快轮到咱们了,拍完照咱们就回去。”那歌谣,是小时候母亲唱给她的,如今又传递给了孩子,声音轻柔婉转,带着浓浓的母爱。

这时,婆婆带着三弟和四弟也赶了过来。三弟跟在婆婆身后,有些腼腆,低着头,偶尔抬眼看看周围。他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深蓝色外套,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前,走路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旁人,脚步轻缓而拘谨。四弟则调皮捣蛋,像只脱缰的小野马,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差点撞到别人。

婆婆大声喊道:“小四,别乱跑!”声音里带着几分威严,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嗔怒。

四弟根本不听,还冲着柳青言做鬼脸,吐了吐舌头,眼神中满是狡黠。他跑到拍照的三脚架旁,双手紧紧抱住其中一条腿,使劲摇晃起来,嘴里还喊着:“这是啥玩意儿,咋还立在这儿,快让我看看!”三脚架被他摇得剧烈晃动,上面的相机也跟着岌岌可危,摄影师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冲前面的,急忙冲过来制止:“小祖宗,别晃了,这可碰不得!”四弟却不以为然,冲着摄影师做了个鬼脸,一扭头,又跑开了。

这还不算完,他瞧见柳青言抱着白敬安站在一旁,眼睛滴溜溜一转,坏主意涌上心头。他蹑手蹑脚地靠近,趁柳青言哄着白敬安的当口,突然从旁边蹿出来,伸出双手在白敬安眼前快速挥舞,嘴里发出“呼呼”的最高音,把白敬安吓得小嘴一撇,眼眶瞬间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柳青言又气又急,瞪了四弟一眼,嗔怪道:“小四,你别吓唬孩子!”柳青言的眼神中满是愤怒,眉头紧锁,脸颊微微泛红。四弟却站在那儿,双手叉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他边笑还边说:“嫂子,你看敬安胆小的样儿,我逗逗他而已,开个小玩笑嘛。”那副模样,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而得意扬扬,脸上的笑容近乎张狂。

周围的村民们纷纷侧目,有的摇头叹气,小声嘀咕着:“这孩子,咋这么调皮捣蛋,没个管教。”有的则是一脸无奈,看着四弟继续胡闹,眼神中满是惋惜。

大嫂见势不妙,赶忙放下手中逗孩子的物件,几步跨过来,一把揪住四弟的下衣领,将他往婆婆身边拽,边拽边说:“小四,你再不听话,看我回去不告诉爹,让他好好收拾你!”大嫂的动作干净利落,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四弟被揪住衣领,身体悬空,手脚乱蹬,嘴里还叫嚷着:“大嫂,我错了,我不敢了,你放开我!”可眼神里却还是透着一丝狡黠,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悔解,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悔悟还是在装模作样。

折腾了好一会儿,四弟才稍微消停了些,可眼睛还是不停地在四周打转,似乎随时准备寻找下一个捣蛋的机会。大嫂紧紧拽着他,生怕他又闯出什么祸来,婆婆则站在年老体衰,站在一旁,满脸的疲惫与无奈,不停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对四弟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