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恐吓(2 / 2)

公主这么说话……采荷郁闷地揉着额角,难道这就是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谢思行眉眼淡淡。

郁繁微抬眼睫看着他:“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本公主要你回清风殿中。”

面前的人立刻瞪了她一眼,随后迅速收拾起桌上的图纸,抱着它们转身就走。

“还有,”郁繁慢悠悠道,“若你再对本公主说些放肆的话,日后也不必再出府了。”

采荷耳边模糊地听到淡淡的一声“嗯”,下一刻,那抹月白色身影已经距离她三丈远。

看着谢思行狼狈落逃的身影,郁繁摩挲着下巴轻笑,笑意变得越来越深。

早朝一连空了四次,皇帝看着空荡荡的含元殿,耳边只有唿哨的风声。

南若瑾再难以忍受臣子如此忤上。

激愤之下,南若瑾立刻下了一道将皇宫外长跪的臣子一律处斩的诏书。

落下最后一笔,南若瑾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既然要闹,朕自然要奉陪。”

站在皇帝身侧,李公公眼神飞快掠过诏书上的内容。电光火石间,李公公立刻跪了下来。

“皇上,万万不可!这些都是我朝的肱骨臣子!”

南若瑾风轻云淡扫他一眼:“我不会惩罚阿姐。他们一定要违逆朕的心意,朕一定要处罚他们。”

李公公白了脸:“陛下,这会寒了满朝臣子的心啊!”

南若瑾蹙起了眉:“秋闱将近,朕很快就会有新的臣子。”

李公公双唇直颤:“还请陛下三思!”

南若瑾面色转冷:“你若再劝,朕将你的小命也一并夺了!”

李公公心中苦涩难言,南若瑾将诏书向前一扔,诏书来到了李公公的面前。

“快去宣诏!”

深深看了案后的天子一眼,李公公面色苍白地走出了御书房。

天子心意不可扭转,而长公主不可再找,谢大人那些朝臣又在宫门外长跪。如今能劝陛下改变心意的可能只有她了……

半个时辰后,当朝太后派人传话,邀天子去慈宁宫长叹。

又是半个时辰,次日,天子又下了一道诏书。

“皇室犯法与庶民同罪,长公主滥杀无辜,须前往宗庙长跪一月,为天下百姓祈福。”

受罚的命令终于下来,郁繁心中乐不可支。

祈福?她若是在皇室宗庙中为妖族祈福,被那些天子亡魂听到,恐怕会再死一次。

郁繁唇角笑容绽开。

还没高兴太久,殿外便传来了吵闹声。

郁繁皱起了眉,采荷走进殿中,正要禀报外面发生何事。郁繁立刻打断了她。

“让我猜猜,外面闹事的人可是花临风?”

采荷微讶:“殿下猜得真准。”

郁繁扬起的唇角当即垂了下去。

她挥手:“我一见他就烦,快把他赶走。”

半刻钟后,采荷苦着脸走了进来。

“公主,花公子不忍您离府去宗庙受罚,想要在您离府前同您说几句话。”

郁繁冷着脸:“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后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殿外却忽然传来一道杂沓的脚步声。郁繁立即向门口望去,顷刻,花临风便如一阵风闯了进来。

郁繁猜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

采荷识色地正欲后退,郁繁喊道:“你留在殿中。”她可不能保证两个人在殿中花临风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采荷呆若木鸡,花临风则不满地看着郁繁:“公主,临风只想同您好好说说话。”

郁繁烦闷地撇过头:“我已有了新欢,不想同你说话。”

花临风倏地握住她的手,被郁繁当即甩开。花临风委屈地看着她:“殿下,可临风还喜欢着你。离别前,临风只说几句话就好。”

“你说。”

“可现在殿中有外人……”

“采荷不是外人。”

花临风撇唇道:“殿下如今真是冷极了。”

“你若是热,现在便去冰池子泡着去。”

花临风不满地看向她。许久,就在郁繁想要赶人的时候,花临风开口了。

“不能同公主一起前往宗庙,临风很难受。公主心里的苦,临风都知道……”

郁繁斜睨着他。

“临风只希望,公主郁愤之际,能够多想想临风之前的音容笑貌。那样的话,公主在宗庙里的日子便不会那么难过了。”

郁繁脑海里闪过花临风的“音容笑貌”,化作沈义谦时,他成日挑衅,小动作不断,在她这个外人看来,倒还可爱;但是,在她成为公主这段时间,他时常用他那怨妇般冤屈的眸子看着她,或者对她抛来几个暧昧的眼神……郁繁身子猛地一颤。

她还是……不要了吧?

郁繁心情复杂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如今无事,你便先回去吧。”

“公主~”语调千回百转,是撒娇的意味。

甜甜腻腻的,郁繁手臂上顿时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快走快走。”郁繁做出赶人的命令。

花临风递来一个可怜兮兮的、柔情百转的眼神,又哼了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了长宁殿。

郁繁无奈地苦笑一声。

注意到采荷还站在一侧,郁繁轻声问道:“谢思行近几日如何?”

公主如今对谢公子的态度就如同昔日的沈义谦一般,既怨恨他,又惦念着他的行动。

因此,采荷斟酌了片刻,方说道:“谢公子每日辰时会离开府中,巳时返回。如今他一直待在清风殿中。”

郁繁微微点头。

这才对嘛,谢思行在这府中就像一个阶下囚,怎能还是那副冷淡疏离、不可一世的样子?

眼波流转,郁繁看向采荷:“听旁人说,你同府中的燕沐阳私交甚笃。”

公主冷不防谈及此事,采荷被吓了一跳。

她……她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惊慌之余,采荷立刻惶恐地跪在地上:“还请公主恕罪。”

“采荷,你已经瞒我许多次了。”郁繁唇角轻勾,“你是当本公主是个愚笨的傻子吗?”

采荷急道:“奴婢并无此意!”

郁繁冷哼:“你若没有这个意思,就好好同我讲讲你私下同燕沐阳的交往。”

“公主……”

“我看你是太想吃板子了,哦,不,你想被我凌迟处死……”

“奴婢说!公主别处罚奴婢!”

采荷的额头磕破了,她缓缓抬起头,不胜惶恐地看着冷睨着她的郁繁。

“燕公子半年前被公主收入府中,奴婢也是三个月前才同燕公子说第一句话的……”

一炷香后,郁繁终于听完采荷口中那个隐藏着小女儿羞涩情意的故事。

别过头,郁繁冷冷道:“我落水那日,你可看到过他?”

采荷白了脸色:“殿下!那时您让奴婢在长宁殿中等候,只说要去找沈公子。”

“这话你倒是听进去了。”

采荷脸色惨白。

郁繁支着头。找她?南若璃在那时怎么会孤身去寻她?她们相处四十多日,南若璃可从未主动找过她呢。

郁繁抬眼看向采荷:“我方才同你说的这些话,你出去后一句话都不要说。”

采荷已被恐吓得神志有些昏沉,闻言茫然地点了点头。

“是,殿下。”

未时,宣读诏书的人敲响了公主府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