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门口,钟离九青衣长衫,轻笑着盯着一触即发的几人。
天天喝酒,逛青楼还是人间第一次,也许是人不多,二楼比平常少了许多脂粉味,钟离九侧头看着门口附近的角落里几个纨绔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像是自己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一致对外,不由失笑。
拎着酒壶,钟离九一边打量着有凤来仪阁二楼,一边慢悠悠的走到铁凌霜身旁,倒没有着急去打扰战场,看了眼铁凌霜身后不远处的脸上笑意消失的念去去,微笑点头,
“麻烦阁主上两壶酒。”
念去去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内江湖屈指可数迈入君临佛陀境界的几人之一,寻妖除魔推山弑仙的隐卫左统领钟离九。
曾经看到过钟离九在街边的小酒馆内喝酒,即使隔了层层人海,还躲在窗台后面,但念去去看到他低头喝酒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他早就看到了自己,没有任何杀意,只是低头喝酒,但念去去觉得浑身冰冷,好像被蛮荒猛兽握在爪中,下一刻就要迎接血盆大口的撕咬。
金陵是个繁荣昌盛的城市,同样是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城市,他们大多都隐藏在这片繁华之下的深沉黑暗中,但无论是江湖势力,还是更为隐蔽的仙宗棋子,他们在金陵行事,都会不约而同的遵守一个准则:离那三个人远远的。
三个人,隐卫大统领姚广孝,隐卫右统领郑和,隐卫左统领钟离九。
现在,隐卫左统领钟离九就站在自己面前,念去去拼命压住剧烈颤抖的心脏,让它像往常一样,平静的跳动着,然后露出尽量优雅的笑容,点头应是,就要亲自去取酒,却被钟离九挥手止住。
在念去去询问的目光中,钟离九扬起手中酒壶,竖起食指指了指楼上,
“楼上的贵客,也麻烦念阁主知会,就说钟离九邀他下楼一叙。”
不去管她略微生硬的笑容,钟离九就近找了个座位,恰巧就在铁凌霜刚刚坐在的桌案旁,悠悠的品着自己的桂花酒,当起了围观者,兴致勃勃。
财神贺兰山眼中闪过退意,身上气息收缩到体内,眼角瞄着周边的窗台,他现在脑子有点晕,没有精力去分辨铁凌霜到底有没有杀了朱高煦,也不想收回自己的三百万两银票和观音相,他只是尽量收回气息,不让钟离九看出自己的传承。
怕什么来什么,在绝对的强大面前,弱小者就像被摊开的画卷,一览无余,钟离九朝他轻笑着说道,
“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听说瀛洲仙山高手众多,褪去提剑持玉捉刀的限制,皆以神为名,你是财神,看来还是有些地位的,可惜,我觉得你走不出金陵了。”
五大仙山,岱舆蓬莱已倒,仅剩三宗,瀛洲,方丈,员峤。
没想到自称财神的贺兰山,竟然来自瀛洲仙山。
墙角纨绔们懵了,李如临依稀可以听到门外车马行人的喧嚣,可这二层楼内能看到忽然闯进来的钟离九嘴巴张合,但耳朵里听不到他任何声音,禁不住掏了掏耳朵,依然如此,和身边兄弟对视一眼,都觉得大白天闹鬼了,齐齐瞄向门口,大有飞奔逃离之势。
贺兰山被一眼看破传承,心底反倒镇定下来,察觉到周边一丈笼罩的淡淡气息,嘶哑着嗓子说道,
“隐卫左统领钟离九,本门宗主谈及你时,多称赞有加,贺兰也心向往之,没想到竟是以大欺小之辈,真是令人失望。”
钟离九哈哈大笑着衣袖挥动,贺兰山正要奋起内息抵挡,忽然身行一转,眼前大雪纷飞,竟然凭空出现在有凤来仪阁门前的大街上,身行悬空,直直坠落下去,啪的一声,摔在泥泞的雪水中。
挣扎着爬起身来,贺兰山内息自气海升起,转瞬到达头顶百会,又沿着背部筋脉穿行至脚底涌泉,察觉身上并无异常,不去管周边看傻子般的人群,冷哼一声,向远处走去。
“该以大欺小的时候,就要以大欺小,不然大的有什么用处,是吧?铁二姑娘。”
以大欺小,世人皆以之为耻,没想到钟离九反倒以其为荣,还沾沾自喜的解释起来,也知道今天的估计打不成了,铁凌霜长刀回鞘,鄙视轻眉的看了钟离九一眼,
“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真丢人,眉毛我们走。”
说罢看着周身依然金沙零绕的怯达罗,嘴角扬起,安慰道,
“别害怕,他习惯以大欺小,不会杀你,咱们俩的交易,继续有效,我看上你的东西,我会自己抢过来,和他没关系。”
也不等鐡凝眉,更不去看怯达罗铁青的脸色,起身从窗口飞掠,迎着大雪,向三山街冰糖胡同狂奔而去,家里只有小娅,这厮就不顾他的安全出来喝酒,万一被刚刚拍出去的蠢货偷袭,想到此处,暗骂酒鬼误事,铁凌霜脚下更急,带起一阵狂风。
“奇怪了,这位高僧,你来自天竺雷音寺,可否用你的文殊智慧告诉我,来金陵兴风作浪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长江之中也有蛟龙?”
被钟离九面无表情的质问,怯达罗不会跑也不能跑,遇到强者,不战而退,佛心势必受损,自己当今下的境界,容不得一丝瑕疵,否则终生再难有进境。
怯达罗周身金沙如雾,慢慢汇聚到眉心前三寸,凝聚成一本张开的金黄书册,缓缓地印在他地眉心,怯达罗眼中白光越来越盛,冷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