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风居在外听着人颇多,真进了门,便发现茶客远不如往日多,小二见她们进门,满面笑容地迎上来:
“郡主,楼上请。”
“不了,我来取二两茶叶。”
说着,清妧示意卢嬷嬷去取茶,她自己则在小二的引导下,挑了个僻静位置,略略地坐了坐。
隔着木制屏风,清妧听见邻桌在小谈。
“刑部的告示,你们看到了吗?”
“那么多的告示,怎么可能看不见?”
“你们觉得,真是江洋大盗劫囚吗?”
问题问出许久,清妧都没有听到有人回答,正当她以为这个话就此中止时,有人卡着嗓子,小声问:
“宫里的事,你们听说了没?”
“啥事?”
“宫里的采办姑姑和我家二姑的三弟媳妇是表亲,昨日儿她突然给了三媳妇一大笔银钱,托她带回老家。
三媳妇觉得奇怪,就问是怎么回事?
采办姑姑说,陛下下敕,要把先帝的妃子和皇嗣全杀了。”
茶客一听,纷纷露出震惊:“真得假的?”
“你们忘了吗?那天在皇城前,那惠贵妃说后妃和人私通的不在少数,陛下逮着这一点,要斩草除根。”
这话说完,茶客又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不确定地说道:“不能吧?陛下可是得神佛庇佑的有福人,手段怎么可能这么狠辣呢?”
“说实话,我本来也不信,可天牢被劫,让我不得不信了。”
“怎么说?”
“冷山天牢守卫森严,啥时候出过这么大的乱子?你们真以为靠几个江洋大盗就能把冷山闹成这样?”
“不是江洋大盗,又是谁?”
“听我二姑的三弟说,昨晚上从天牢跑出去的,除了几百号死囚,还有大殿下,三殿下,和七殿下。”
“天哪——”
邻桌的一众茶客不由地惊呼:“这么说,是几位殿下知道自己要是不跑,可能会被陛下处死?”
卢嬷嬷揣着袖子,拎着一包茶叶,急急走到清妧身前:“郡主,掌柜说,没人在七风居给郡主买过二两茶,不过,他白送给奴婢二两迎春。”
“知道了。”
清妧起身,快步往外走。
从茶桌间穿过,她时不时地听见同一翻言论,陵阳的这场乱事,是因为皇帝为坐稳龙椅,决意杀尽先帝子嗣而起。
出了七风居,卢嬷嬷看着越下越大的雨,不由地皱起眉毛:“伞没取来,这般大雨,若冒雨回去,怕是要淋湿。”
“不回家了。”
“欸?”
“嬷嬷,去和掌柜借辆车,我要进宫。”
“……是。”
卢嬷嬷虽不明所以,却绝不会质疑主子的决定,她飞快转身,冲回七风居。
街上空荡,雨势虽转又大,但不至于立刻叫人淋湿,清妧只在门下立了一会儿,便拾阶而下。
快到街边,眼角骤然冲来一团黑影,未等清妧看清楚来得是什么,那黑影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她后腰。
“休要说话,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