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声音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听的谢良觌微微一愣,却没有说话,只是拽了一下细绳,表示自己听见了。
“三公子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尽可以写在那张布上,在下自会送到你的人手里的,当然,得是三公子能信得过在下。”
谢良觌思量片刻,用针扎破了指尖,拿针尖沾着指头上的血珠子,在白布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文字。
只是这些文字与平素常见的文字不太一样,笔法狰狞而诡谲,更奇妙的是,这些文字的每一笔都连在一起,看起来根本不像寻常的文字,反倒更像是某种符文,不懂其中关窍之人,根本无法分辨出这些字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
如此一来,谢良觌更是肆无忌惮了,他丝毫不怕有人得到这块布,即便被不轨之人截获,也只会是徒劳无功的。
他徐徐吹干了布上的血迹,将布重新卷成合适的大小,塞进竹筒中,塞得紧紧的,确保布卷不会在竹筒上升的途中掉下来,才又拽了两下细绳。
….
随即松开了手,仰头静静的望着。
一阵窸窸窣窣
的声音响起,那竹筒飞快的上升,很快便被人拽出了气孔,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情况。
拿到竹筒后,那人似乎并不着急离开,反倒肆无忌惮的取出了布条查看了一番,随即笑出了声,笑声有几分张扬,并不惧怕被人听到,显然方才那竹筒传声根本就是多余的。
“这满篇的鬼画符,难怪三公子一点不怕我会偷看。”
谢良觌也明白上头那人是在故弄玄虚,泰然自若的坐着,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淡笑,话中隐隐自傲:“本公子既然敢让人带信请阁下来传信,自然有隐藏机密的手段。”他微微一顿:“阁下不也是一样吗,这个地方非常人能来,阁下既然敢来,那自然也有隐藏身份的手段。”
那人似乎一愣,声音中莫名的多了些忌惮之意:“三公子放心,在下保证,这块布,只要落到了旁人手里,变只会灰飞烟灭。”
谢良觌遥遥一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本公子既然将东西交给了阁下,自然是信得过阁下的,与阁下有没有自证身份无关,阁下放心,不管事成与否,本公子答应阁下的东西,都绝不会反悔。”
有了谢良觌的这句保证,那人心里最后的一丝犹疑也消退的干干净净了,隔着气孔淡声道:“我自然也是信得过三公子的,你我通力合作,各取所需,必能得偿所愿。”
那人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从高高的屋顶跳下
来的时候,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那人将竹筒藏进衣袖里,用绑带扎紧袖口,又将布卷塞进衣襟贴身的地方,快步走进黑暗里,目光警惕的往左右一扫,私下里黑漆漆的,并没有半个人影,自然也就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所作所为。
那人放心的脱下了黑漆漆的夜行衣,露出了里头寒光凛冽的银色铠甲。
那人从黑暗中停了片刻,远远的看到一队羽林军走过来,他才镇定自若的走出去,正好与那对羽林军打了个照面。
这队羽林军正是方才巡查过此地的那一队,为首的羽林军与那人之前是点头之交,而那人升任总旗后,这点头之交自然又多了些别的意味。
为首的羽林军见到那人走出来,客气又谄媚的打了声招呼:“总旗。”
见此情景,其他的羽林军们也纷纷停下脚步,热络的跟那人打起招呼来。
“总旗。”
“总旗。”
那人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袖口,脸上不露分毫端倪,挂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神情,甚至更加温和了,笑语晏晏的随口应和着,走过去后,脸上的笑容霎时收了个干净,不动声色的长长的透了口气。
队尾的那名羽林军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觉得那人走路的姿势有些眼熟,背影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心生疑惑,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
“你今夜是怎么了,怎么神神叨叨的?咱们是圣人亲卫,当值的时候最忌讳心不在焉
!”旁边的羽林军与这名羽林军交好,忍不住出声提点了一句。
队尾的羽林军摇了摇头,将奇怪的念头逐出脑子:“诶,刚才那位就是前几日踩了狗屎运,被提拔成了总旗的那个?”
旁边的羽林军连连点头:“可不就是他吗。”他的目光在那羽林军的脸上打了个转儿,话中有话的提醒道“你小子也别羡慕他,踏踏实实的当差,别动什么歪心思,也总有你走狗屎运,当上总旗的那一日。”
队尾的羽林军心思被人一朝戳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讪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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