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计件厂还挺有意义的,原本不过是寻个来钱的路子,却不想帮到了很多人。
剩下的两天就要主攻这批意向不强烈的家庭,有的家庭孩子多,想上学得抽签,有的重男轻女,女孩连机会都没有。
有些人负债累累,吃喝都成问题,更别说读书了。
薛晴坐在家里看着名单犯愁,六十个学生翻了三倍,但还有几十个孩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书读,她想在争取一下。
“怎么了?还在犯愁?”
“是啊,想让村里每个孩子都有书读,是不是太天真了。”
陆景阳摸了摸她的小鼻子:“确实,而且你也不能招太多学生啊,到时候没教室了,咱俩去哪儿住?”
“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
“没有,我只有晴晴心。”他黏糊糊地躺在她怀里,撒娇。
“晴晴没房子住就要跟我回家,回家可能会受欺负,就会生闷气,就会不开心。所以,不用那么多人来读书,要留一间屋子给晴晴住。”
她的阴霾一扫而空,掐着他的脸。
“你嘴可真甜~”
陆景阳蹬掉鞋子,挨着她坐下,凑过去瞄她的小本本。
“这几家肯定不能去,家里可困难了,这几家也不行,那个男人不成事儿,就知道喝酒打老婆和孩子。”
他翻了翻,圈了几家。
“你在去游说游说这几家,争取可能性不较大。”
“没钱。”
陆景阳楼主她:“那就等下个学期,我昨个路过豆田看了,上了肥的豆子长势可好了,今年一家不得分个一百来块,到时候就有钱了。”
次日,薛晴去陆景阳提过的那几家劝了一通。结果啥样,她也不清楚,得报名当天得知,不过感觉大伙答应她的时候挺敷衍的。
她找校长商量了几个优惠政策,对于贫困户给予十个免学费名额,其他怕孩子学不会的,就免费试学两月,之后在补齐学费。
不知是着急上火,还是说的话多,这一趟招生下来,喉咙都说哑了,晚上陆景阳给她熬绿豆汤。
“你瞧瞧你,劝别人还给自己急上火了?”
“我……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都够难受的了。”
陆景阳心疼:“好,别说话了,明天肯定有很多学生。”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村大喇叭响了,起初还以为有什么急事儿要通知,结果里面传来了陆景阳的声音。
他清了清嗓子:“为啥城里人,有钱没钱都要送孩子学习?真是他们条件好,我看未必,吃的还不赶咱村里样式多呢,一个鸡蛋都得排队买,吃口菜都得起大早抢。”
“但人家能看到读书的好,你看那个领导不读书写字啊?就连村里的干部都要识字的,你们还想着不读书就能过好一辈子了?”
“我媳妇儿这几天,跑出去天天劝你们,嗓子都说哑了,她难道是要害你,她领着死工资,难道要从你们身上牟利吗?”
“她一个城里来,为什么这么做?因为她看到了读书的好,她不读书就不会做账,就算不明白,她买香皂花多少赚钱,卖多少赔钱,这里面的东西杂着呢,咱们学不会,总得让孩子会吧。”
“你舍得自己苦一辈子,孩子在跟着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