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六年,九月。
第一批经由进士科当官的诗人入朝。
永徽帝在朝堂之上,亲自出题考查列位新科进士。
同一时间,大唐州郡陆续有五十余童子,应弟子举及第,被举神童。
这让冷落许久的长安,一下子又焕发了生机。
……
匆匆七年过去
随着朝廷进士科的规制日渐成型,来东皋山赋诗留板的人越来越少。
王功对此倒是没有失落感。
因为诗板记诗的形式总归是扩散开了,这样可以极力避免一些上好的诗词宝珠蒙尘。
临终时,他又提笔留下了一首《东皋》,算是人生诗赋的绝笔。
永徽十三年,四月
随着百济都城被破,贞观年间奠定的辽东大计,到这里算是落下帷幕。
坐镇辽东道十余载的徐绩,因为年老的缘故,终于再次回到长安。
英国公府
随着老臣一个接一个离世。
当年与徐绩并肩作战的老友,如今尚在人世的,用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恰巧今日是徐绩的生辰。
他将卢国公程明礼,银国公苏冀这两位老友请到府上,打算老伙计们自己热闹一下。
不同于徐绩常年披甲备身,程明礼和苏冀在享受了安逸日子之后,各种老毛病也开始犯了。
程明礼的腿脚不灵便,如今只能坐在一台轮椅,由旁人推着他走。
苏冀的身体健全,但是记忆出了毛病。
他已经开始忘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
按照太医的诊断,估摸着再有两三个月,苏冀就会忘掉一切。
徐绩看着苏冀,一脸唏嘘:“老苏,你这病当真是没有医治的办法了?”
“我正好认识药王祖庭的道士,不如过段日子,我带你到辽东道一趟。”
闻言,苏冀摇了摇头。
他笑着说道:“多谢了,老徐,但是真的不用麻烦。俺老苏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早就知足了。”
“再说了,快要闭眼之前,咱们老兄弟竟然还有相见的机会,果真是上天垂青。”
苏冀一边说着,眼底闪过几分追忆:“你不知道,单家兄弟年前过世的时候,他们还念叨着没能见你最后一面。”
“当初从曹州出来的,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人。”
再提到单家兄弟,以徐绩的定力都无法忍住鼻间的酸意。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是徐绩之过,没能送两位哥哥。”
“你这是保家卫国,怎么怪得了你。”
一旁许久不曾开口的程明礼终于说话了。
他看着满脸悲壮色彩的苏冀,以及懊悔不已的徐绩,苦笑了起来。
“你们曹州的至少还有两人活着,俺老程当真是孤家寡人了。当年山东的好汉,至今只余俺老程一人尚在人世。”
“如今腿脚不便,连想去给老兄弟上香都无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