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涵玉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跟韩诀愉快同行的日子,竟不出一月便草草收场了。
这天,她本来是拉着韩诀去看杂耍的,谁料想看着看着,身后的韩诀不见了,却换来了几张无甚表情的冰瓜脸。
那一瞬,少女下意识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岂料她刚要拔腿开溜,就被那群人突然下跪的阵仗给吓得小脸煞白。
“卑职等人参见娘娘!请娘娘随我等速速回宫!”
天哪!她是在做梦吗?!对对对,她一定是还没睡醒!
自欺欺人的少女当机立断,抬手扶住了自个儿的额头,一闭眼再一睁眼——天哪!他们怎么还在!?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接受一个可怕的现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可惜,想也知道,这些冷面男早已将她的退路从各个方向堵死——被一群佩着宝剑的大男人团团围住,肖涵玉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只不过,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诈死出逃分明是神不知、鬼不觉,怎就突然间被人察觉了?!
是啊,唯一晓得她在谋划些什么的人,也只有蓝莫知了——难道是他后悔了,所以把她的秘密透露给了南蜀太子?!
如是念头才一冒头,就被肖涵玉摇着头否定了。
蓝莫知的为人,她是信任的。既然他都答应了她,就不会出尔反尔、节外生枝。
那么,究竟是谁?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少女恍惚回神,环顾四周却寻不到韩诀的身影。
怪了,他刚才明明还陪着她的。
莫非?!
她再一次否决了自己的猜测。
是啊,韩诀压根就不晓得她的真实身份,这一路走来,也没见衙门贴出她的讣告抑或画像,她这么个养在深宫的和亲公主,容貌又如何能被一个游子探得?
肖涵玉是真心不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她被这些陌生的男人们急急送回了皇宫,直接面对了面若冰霜的厉无刃,她才从其口中获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厉无刃的一个臣子自皇城外卸任归来,半道上偶然瞧见了她同韩诀。他觉得她甚为眼熟,想了好半天,才猝然记起,自己竟是在今年仲春之际见过她这张脸。
没错,怪只怪肖涵玉生来不够安分,饶是在前来和亲的道路上,她都忍不住频频掀开车帘乃至走下马车,是以,自是被恰巧过路的该南蜀官员看清了容貌。
偏生那家伙是个过目不忘的,这不,时隔两月,再次惊睹和亲公主的玉颜,心下惊疑不定的男人赶忙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将此奇异之事亲口禀报于才方登基不久的一国之君。
人生,可真是寂寞如雪。
听罢厉无刃的一番冷声说明,肖涵玉简直就想去死一死了。
叫你不安于室!啊呸,叫你东张西望,叫你抛头露面,叫你活泼好动……肖涵玉啊肖涵玉,你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啊!
“该你知道的,朕都已经替你解惑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来解释一下,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了?”
话音未落,肖涵玉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了。
是啊,“朕”。大半个月不见,他已经荣登九五,成为南蜀名正言顺的皇帝了。而她呢?因着一番因缘巧合,她则从本该尽享荣华富贵的后宫嫔妃,变成了一个自作孽、不可活的“妖怪”。
肖涵玉闭了闭眼,又尽可能隐蔽地吸了口气。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垂死挣扎了。
少女故作镇定地仰起脸来,对上男子寒意丛生的目光。
没关系,他并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就是服了假死药而后脱逃的。至于他缘何如此不悦……她管不了那么多了。